是夜,皇宫大内的凤藻宫中,洛明光俄然无端醒来。
“阿麟!”赵衍接着洛明光的话,再次夸大道:“是阿麟!”
顺义王妃一只手往前探了探,五指伸展再握紧,再多的话,再多的惭愧没法吐出,低低的吼声令听着肝肠寸断,“母亲对不起你,母亲对不起你,阿麟啊……”
韩汲恍然回神,忙捧了承担大踏步上前,半道就翻开承担皮,把内里包着的绣金龙袍取出来,凑出来双手一撑披在赵衍身上,然后抢先在前面跪了下来,口中山呼万岁。
“他还活着?”顺义王妃的眼中尽是期盼之色。
“母亲!”赵衍一声断喝,伸手欲禁止。
“您这何必!儿十几年不见母亲……”赵衍神采痛苦道。
顺义王妃摇点头,眼泪随之摇落,凄然一笑,道:“阿衍,当年我就该死了,为了保住阿愉一条小命苟活至今,现在终究摆脱了,独一感觉对不住你,对不住你的父亲……”
“你父亲的棺木甚么时候运返来安葬?为甚么带我来这里?”
顺义王在北疆亡故,当时情势不得已在北疆落葬,现在赵衍即位,需将骸骨运回王陵安葬。
顺义王妃再次点头,仿佛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论,道:“阿愉就交给你了,齐惟……他是个不幸的孩子,你留他一命吧!”
她悄悄把他揽在腰上的手臂拿开,趿拉着软底鞋下床去,她们的儿子就在中间的小床上酣眠,大大的脑袋,胖乎乎的小脸,摊手摊脚睡得苦涩。
顺义王妃望着面前的一颗还未长成的柏树,灯笼的光芒下,这小树光彩浓稠,长得非常矗立。
有张彧在前,谁会是傻子,会不清楚他手里捧着甚么!
“已经不在了啊……”顺义王妃低低喃喃。
洛明光接过虞八娘递过来的金簪,道:“明天早晨,我带母亲去见他!”
顺义王妃怔了一下,下认识道:“谁?”
赵麟磕下头去,在地上拜了三拜,站起家来,“儿去了,您保重!”
顺义王妃满眼含泪望着赵衍,神情悲喜莫辩,她抬起手仿佛想抚摩赵衍的脸庞,半途又寂然放下,脸上的泪水滚落下来,道:“你很好,很像你的父王,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你的父王了,真想他呀……”
重臣自发整肃衣冠列队走近,这时候大局已定,不来拜见新君是傻子,何况淳和一朝的朝臣们剩下的,都是有本身保存之道的。那些真正有节操的,朴重的官员,在击刹司大浪淘沙中,已被淘尽。
……
顺义王妃终究一声凄厉喊声出口:“阿麟……”
赵麟欠身,“谢大嫂!”
“他病的很重,这些年勉强活着,非常痛苦,祖母去后,他也跟着去了。”赵衍的声音平平,人生痛苦太多,多到已经麻痹。
侧过甚去,枕边人一张清华无双的脸一如初见模样,只是已经和她运气相连,密不成分。
淳和二十二年夏,江山易主,乾坤窜改,国号虽还是大齐,天下却姓了赵。
听到洛明光一声答复,赵衍再次看了看顺义王妃然后回身大踏步走向宫门,身后大臣们自发列队相随。
赵麟在她面前跪下,磕下头去,脸上带着浅笑,再次道:“母亲,儿拜见母亲----”
齐惟是韩王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