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则是不慌不忙的翻开了身边一个箱子,内里,竟是层层被褥,而被褥当中,是一个还冒着丝热气的水壶。
风雪中。
而这人间,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就如同最后认识的垂死之际,最后的回光返照,最后的一抹温存,他笑了。
她的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,双手之上更是有着老茧,从车上趴下,先是看向那绝尘而去没有涓滴停下意义的马车,然后才面色沉默的看向地上的人。
“真的,能活着走出去?”
却见远处一马车咯吱吱的驶了过来,车轮在泥雪中轧出了两道略浅的车辙,远远看去就如同两条爬在地上的黑蟒,只是刚呈现未几久便被风雪掩住。
好久,风雪中,驴车中,一声好似郁结好久的急咳响起,然后,是不断的吞咽声。
又过了没多久,又是一辆马车远远而来,不,应当说是驴车,一样路过这里,只是这辆驴车却比之前的马车有些陈旧,应当说是相称的陈旧,没有雕漆装潢,拉车的也只是一头毛色混乱的毛驴,慢悠悠的。
别有洞天,这句话最简朴的意义便是洞中另有一方六合。
但是。
然后,少女拖起少年的脚就那么倒拖着,拖上了驴车。
身上,那一块块泛着青紫的可骇冻伤,仿佛也在这一刻愈合了。
此地,乃人间之绝险,长年风雪之下,没有一丝朝气,万物泯没,与那骨海皆是普通,为世人所惧,到了这里,统统都寒微如尘仿若蝼蚁。
“嘭!”
六合间,斗转星移,沧海桑田之下统统皆在窜改,而独一稳定的,是那所谓的生老病死,爱恨分袂,此乃众生之大疾,非药力能医,存亡有命,情欲不定,亦无药可医,更非人力能改。
风雪淹没了他的身影,淹没了他的萍踪,淹没了他的声音,淹没了统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