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如何会在这里?”
兰嫂传闻都是些仕进的,不由得先就怯了几分,更有些猎奇安怡为何会挑在这类时候上街,目标地又是那里。只是安怡自来性子冷硬,不乐意和她说的事底子不准她探听,故而她也不敢多问,只是谨慎翼翼地跟着安怡沿着街边埋没阴暗处前行。
雪花如同鹅绒般一团团的往下坠,一团雪花飘落于安怡蝶翼般的睫毛上,化作了一滴晶莹如泪的水珠。
主仆二人一前一后,稳稳铛铛地穿过被雪染白了的天井,于侧门外上了马,朝着街上走去。
半夜里,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大雪,及至四更,全部都城已经白茫茫一片。安怡穿衣起家,将用一根玉钗将满头乌发紧紧绾了,披上玄青锦缎火狐皮里兜帽大氅,静悄悄开了门。
安怡冷静盘点着和田均一道的人。坐在车里的是田均之父田志光,本来的六品大理寺正,与张家攀亲以后才升的五品左寺丞,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惟利是图的老色胚;跟着服侍的两个主子,一个是田均最信赖的长随杨商,另一个眼熟的她虽认不得,却也不难猜,看那倨傲的模样该当是张欣带来的人。
看到这张越来越显正气的脸,安怡紧紧抓停止里的缰绳,悄悄吐出一口气,然后浅笑着无声说道:“田均,你好呀。还记得我吗?我好想你啊。”她好想把他这张公理凛然的脸皮撕下来,看看里头的狰狞和污垢,再将它扔到地上,用力踩烂。
此时髦早,街上黑沉沉一片,偶尔才见有人家亮着灯火。主仆二人沉默地走了约一刻钟后,街上的车马和人逐步多了起来。气象却又与昌黎边城分歧,不管是坐车的还是骑马的,都是沉默井然的模样,无人抢先也无人鼓噪,唯有随行灯笼忽闪的火光鲜得热烈几分。
她笑得光辉,神采语气里乃至于带出了几分娇媚。偏谢满棠感觉本身从中看到了悲惨――她的玄色大氅和只用一根素净玉簪绾就的素发,以及被玄色的墙和红色的雪所包抄的身影,都在彰示着她的悲惨。
“问你话呢,如何不答?”谢满棠的眉毛更加皱得紧了几分,用了力量才压抑住想要伸指替她拭去这颗水珠的打动,语气也就是以更加不耐了几分。
这份悲惨让谢满棠的心口突如其来地微刺了一下,让他不太舒畅,他更喜好阿谁朝气盎然、野心勃勃的安怡,而不是这个可贵温婉娇媚却透着悲惨的安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