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侯老夫人如同被人一把捏住了脖子,猛地消了声,却也不见她有任何为难,反而另换了副得体的笑容,心安理得地跟着其他命妇一道施礼落座,恭敬地听连太后发话。
众命妇齐齐把目光从安怡身上收回来,同时妒忌地看向安侯老夫人。都不明白这过了气,拼尽统统力量才幸运保住府里爵位和封诰的安侯老夫人,怎会俄然被太后娘娘想起来,还点名要她入宫陪聊。
新年旦日,京中五品以上命妇按例都是要进宫朝贺的,拜太后,拜皇后,再拜各宫主位。皇后早就卧病多年,又无所出,朝贺一事常例由有子受宠、出身崇高的莫贵妃主持。因太后病重未愈,莫贵妃便深思着是不是让人别去打搅太后了,就让众命妇在殿外叩个头就算完事。谁知宁寿宫里却传来动静,道是太后克日好了很多,病中孤单,想起有好几家老夫人多年未见,想让她们去陪着说说话解解闷。
江姑姑浅笑着道:“无妨,小安大夫是个有福分的孩子。能得谢大人庇护,你不会挨板子的。”
宫里的人说话比本来的安侯府还要晦涩难懂,每个字都要细细咀嚼才气懂,安怡感觉本身已经有些不太适应这类说法体例了,便只是垂着头浅笑着装灵巧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想起这些光用饭不干活,心眼贼多还看不起她的太医们倒了霉,安怡忍不住幸灾乐祸了,面上却未曾暴露半点,反而垂了眼很有些严峻地绞动手指轻声道:“姑姑,那日我并不晓得老太太就是太后娘娘。”
连太后却又似是格外看不惯安侯老夫人,微微蹙了眉头道:“安侯夫人,我记得你不过比我大了十余岁?怎地如此不珍惜本身,竟将本身养成这副米虫模样?莫非是当初安归德给你留下的银钱太多,实在吃喝不完?”
江姑姑笑了笑,道:“圣上问,小安大夫想要甚么犒赏?”
安怡惶恐道:“犒赏哪能要呢?圣上赏甚么就是甚么。且,为贤人分忧,为太后娘娘治病,本就是民女应当做的。”
江姑姑出去挥退宫人,坐在榻边悄悄握住安怡的手含着笑道:“太后刚才进了半碗米油,和圣上说了几句话,思路清楚,口齿清楚,已是好转很多。”
安怡并不晓得,因天子随口称了一声“小安大夫”,从而后,她就成了京中大名鼎鼎的小安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