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太后饮了一口浓茶,轻声叹道:“女人么,特别是想做点事儿的女人老是挺难的。你这个技术,倒是像极了你师父,当初你师父也是提针能够救人,也能够杀人的。”
宫人笑道:“挺好的,殿下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,祖母呢?我在梦里见着祖母了。”
江姑姑凑趣:“小孩子呢,谁对他好,谁对他不好,他哪怕就是睡着了也是清楚的。清楚是昏倒里闻声您的声音,晓得您在一旁陪着他,却只当本身在做梦。”
连太后不置可否,只问宫人:“殿下可还复苏?”
“嗳。”安怡应了,上前与江姑姑一左一右地将连太后扶了往外头去,江姑姑含着笑轻声道:“不是老奴替小安说好话,六殿下就服小安的手。”
朱院使瞟了眼站在连太后身边的安怡,狡猾地看向陈院判:“老陈最精通药理,你来禀告太后娘娘。”
年幼的女孩子为了胡想,为了餬口,放下惊骇和矜持,日夜辛苦,支出比别人更多的尽力和汗水,才气有了本日的成绩。
陈院判赶紧跪下去道:“太后娘娘再圣明不过了,如果没有您主持公道,臣早已没命了,小安大夫当然也没命了。”六皇子也就跟着没命了。
“都免礼。”连太后心疼地摸着六皇子的脸,轻声道:“乖孙,你可有那里不舒畅的?”
众太医面面相觑半晌后,不管是陈院判这一系还是胡守庸这一系,都同一把目光放在了朱院使身上。朱院使黑着脸,自认不利地小声道:“恐有腿脚不便。”
连太后听明白了他背面没说出来的话,指着他怒骂道:“那你的意义就是在怪天子了?”
江姑姑悄悄扫了连太后一眼,便又眼观鼻,鼻观心,肃立一旁安然不动。
安怡再接再厉,用平平却诚心的语气持续道:“我这双手,能够闭着眼睛找到治病拯救的穴位,一样也能找到一击致命的关键。我杀了人,我对着马师曾说了谎话,只因惊骇有人容不下我的果断,容不下我的自救,就像他们容不下我一个年青女子竟然比他们更晓得如何治病救人,容不下我如许一个没根没底的女人竟然能得了您的青睐!
连太后大喜过望,猛地坐起家来:“快,快,快别这事儿奉告天子,我们也快去瞧。”
胡守庸等人幸灾乐祸起来,就看陈院判如何办,不获咎太后就要获咎天子,归正都讨不了好。
安怡仰着头,直视着连太后的眼睛,悄悄的,一字一句隧道:“因为您的信赖,因为师父,我一向都很尽力,一向都很珍惜,从不敢有分毫懒惰。”
说话间,一行人入了偏殿,众太医已经尽数围在六皇子榻前了,有的在把脉,有的在问话,有的在察看,见连太后等人入内,就都停下来起家让到一旁给连太后施礼问安。
连太后内心本来就烦,闻言忍不住勃然大怒:“陈老儿,你没本领还指责我?”是连太后做主将安怡关起来的,但当时的景象是天子发怒,一排人等着推倒安怡,她若不脱手,谁能说得清安怡现在又是个甚么地步?
六皇子有些委靡,却仍然浅笑着道:“多谢祖母挂念,孙儿除了头有些疼,身上有些软以外,另有些饿。”
终究,连太后的眼睛闪了闪,暴露些许动容。
连太后沉默地看着安怡乌黑的发顶,脸上暴露了实足的倦意和疲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