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非论安保良此番是死是活,黄氏势败都是迟早的事情,以是此时把当初田均秘约安怡在盘龙寺会晤,并把黄氏把持万言书弹劾谗谄安保良的事儿捅出来,是逼着田均表白态度的最好机会。
柳七道:“情势紧急,那边盯得太紧,想伸手的人太多。我们大人细心考虑过后,觉着放一放金鱼巷那边对安家女眷更好些,便略放了一放。但也不是不过问,那边有甚么风吹草动我们都清楚得很。”归正莫天安摩拳擦掌的想要趁机露露脸,那便遂了莫小白脸儿的愿,现成的助力不消白不消。
崔如卿这几日俄然间断了和安怡的联络,几次去寻谢满棠又搭不上线,早已是心急如焚,突然传闻武婆子来了,也顾不得旁的,急仓促赶去见人。待听完武婆子转述的一席话,拿了银钱给武婆子:“多谢妈妈跑这一趟,这是报酬。”
谢满棠被他勾起猎奇心来,收了笔墨道:“如何说?”
崔如卿本想推让不要,想想又收了下来:“过后我们会还。”仿佛将他和安怡算做了一伙儿的。
崔如卿喜出望外,快步迎上去道:“柳七爷如何才来?这几日里里外外都断了动静,可把我急死了。”
崔如卿一凛,正色道:“柳七爷说的甚么话,莫非我崔如卿是那种背信弃义之辈不成?”
崔如卿初时不在乎,越品越感觉这话成心机,这算不算是流露了某种信息呢?即便安保良真的死了再活不过来,也另有谢满棠替安怡撑腰遮阴凉,以是他真的不消太操心了。
柳七偏不奉告他:“小安配的药可真是好啊,你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。”
话音未落,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滴浓厚的墨汁横空飞来砸到他额头上。眼看着谢满棠好整以暇地捏着笔再去蘸墨汁,柳七哀叹一声,一五一十地将安怡那边的环境说了:“……她治病肯卖力,很多人都记她的情。邱通的老婆去看她,替她传了信给崔如卿,要把当初田均在盘龙寺的作为捅出去。还真是固执,这类水深炽热的时候也没忘了给田均添堵。”
如何算田均都逃不过这一劫。再没有比如许更好的机遇了。公然好算计。
崔如卿回到屋子里默想了一回,心中便有了计算,安怡这是要趁机给田均重重一击。田均早前脚踩两只船,先是想要借着黄淑妃的东风一飞冲天,见黄家势败,便又搭上安怡这条船想要两端奉迎,把好处都给占尽了。比及安保良出了事,他固然很聪明地没有跳出来领头弹劾安保良,却也在暗里推波助澜,向黄氏一派几次示好。张欣就更不要说,四周活动,的确恨不得一下子把安家女眷给打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柳七歪倒在一旁的躺椅上,抓起一个橘子剥皮:“人家可不缺我们的体贴。除了莫小白脸儿心心念念地挂着,另有很多人牵挂着的。我们的线被莫小白脸儿给掐断了不能传信,她就又别的搭了条线,都那样儿了还不消停,又在折腾人。”
公然是执念,如此深的仇恨,哪怕是杀身仇敌也不过如此了。想到张欣贿赂看管要折腾安怡一家子的事,谢满棠刹时就找到了这事儿的另一个好处:“正能够转移黄氏一系的肝火,田均皮糙肉厚,张家根深叶茂,就由他们本身去闹腾吧。”田均做了出头鸟,那些人就不会过量的存眷安怡和安保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