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位上,火光透明,数十柄尖刀闪动着寒光,全村长幼捧首蹲成一团,女人们低声抽泣,男人们面色死灰,孩子们哇哇直哭……
“不就会写几个破字么?能当饭吃?”
顿时,鸦雀无声。
“你看他的模样,仿佛一条狗。”
墨客当夜醉饮,碰翻了油灯,连同屋子烧得骸骨未存。
酒娘紧紧搂着儿子,慌乱间瞥见熊老板半裸着痴肥的身子,身边是两个几近赤裸的站街女,心头一阵讨厌。
她悔怨那晚鬼迷心窍,让熊老板占了身子;她悔恨胭脂水粉、金银金饰的引诱力。实在,她不是酿不出最好的“杏花村”,她悔恨多喝了几杯酒,没有经住熊老板的蜜语甘言。为了不让更多人酒后乱性,她再不肯酿酒。
“人,齐了?”蒙面男人声音虽说刺耳,却有种说不出的严肃。
酒娘也不过问,给儿子请了最好的私塾先生,苦读诗书。闲暇时,酒娘会坐在院落望着四角天空,哼着墨客临别时唱的死别诗,伴着两行清泪。
杏花村的酒仍然香醇,酿酒的曹家父母却已归天。熊老板担当了曹家财产,可惜酒娘始终酿不出最好的美酒,只得留在家中逗逗儿子,打发光阴。
“嗯。”蒙面男人微微点头,踱步走到人群前,“统统人,噤声!只要让我听到一点儿声音,死!”
每年腐败,烧成一片废墟的墨客住处,总会摆着一坛“杏花村”。只要当时候,才会有人记起烧死的墨客。有人说,这是酒娘念着墨客的好;也有人说,向来没见酒娘来过。
“众位乡亲,本寨初邻贵地,不为财帛,不为女人,只为一件事情。”蒙面男人单手伸到脑后,解开罩脸面巾,“不知可有人认得我?”
酒娘如遭电击,含泪回眸,墨客早已不见踪迹。
“他如果写得好,早就成名了,我看也就是个浅显人。”
墨客烧死那晚,她才晓得真正爱的是谁,但是,统统都晚了。
统统,源于酒;统统,毁于酒。
酒娘还将来得及穿衣,半裸的身材映着月光,完美的弧度开释着成熟女性的引诱。她见男人眼神有异,把儿子挡在身后,挺着浑圆的胸部要求:“大王,求求您。放过孩子,让我做甚么都行。”
当晚,酒娘一夜未睡。
唯有儿子,是她最后的但愿。
“啊!”酒娘捂着嘴,颤颤巍巍起家,前行几步,“你……你是……你没死?”
墨客不晓得,在他分开的这段时候,熊老板挨家挨户办理了财帛礼品,必然要把他赶走,抹掉酒娘心中最后一丝念想。
“公然没人认得我,”男人大咧咧席地而坐,咧开嘴“哈哈”狂笑,鼻涕、口水喷涌四溅。俄然,他收住笑声,刀尖指着酒娘:“你也不认得我了?”
工夫似箭,光阴如白驹过隙,一转而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