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语气那样平和,不露声色地论述着一个不争的究竟,却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像火烧了一遍。她与霍去病,并没有如何打过交道,却也传闻过他的一些事情。他几近是卫青一手带大的孩子,但是脾气本性却与卫青没有一处类似。
他单身返来,神情冷酷疏离,怀中抱着一个哭啼婴孩,却没有人敢问出处。他只说孩子是他和李鸾的。
谁知话刚出口,身边的人竟俄然停下了脚步。平阳仓促转头,却见那双本来和顺的眼眸,竟缓缓凝集起一层阴霾来,怔怔地望着本身。
那些尘封于过往中的千头万绪的疙瘩,仿佛在一刹时都被解了开来。
说罢仓促施礼,回身拜别。
身边人沉默少量,低眸轻声应道:“公主说,卫青听着便是。”
陆修蓉握着他留下的布伞,怔在雨里,浑身冰冷,有如堕入冰窟。
平阳恍然自发方才所言有些不当,忙自嘲着笑道:“平阳一时胡言了,军秘密事,又怎是平阳一个小小女子,揣测得出的。”
陆修蓉一怔,喉咙哽得生疼,缓缓低垂下头去,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轻声道:“霍少爷,我……奴……奴婢想见侯爷。”
他此行去江南,看到本身命人送去江南的西域马,被悄无声气地捆负于槽枥之间的事情。
这一起被骗真是过分沉闷,平阳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:“现在将军已与本宫生分到无话可说了吗?”
“我毁女人平生,本来是亏欠于你。但是我与阿鸾了解在先,我欠她的只会更多。你实不该那样对她。”
“我……”冰冷的指间,悄无声气地抬起她的下颌,声音有一种如有所思的玩味:“你可还晓得本身的身份吗?竟然敢在本少爷面前‘你你我我’的……”
两人第一次面对着面,陆修蓉只感觉面前的少年,有着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少有的刻毒。话语如一柄锋利的匕首普通,直中关键,将那些卫青不忍心说,也不肯提及的事情,在彻夜与她清清楚楚地言了然泾渭清楚。
“看着将军这几日仿佛又忙得脚不沾地,难不成是边陲的战事又吃紧了?”平阳启开了话题,转眼望向身边的沉默的男人,见他也正巧转过甚来,悄无声气地望着本身。
“那我呢?”平阳的眼泪夺眶而出,怔怔地望着他:“卫青,既然你本日要把话摊开来讲,那你就明显白白地奉告我。我平阳在你心中又算是甚么?”
平阳微怔,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,心中不免又生出很多波澜来。
她一向在那瘆凉的青石板上,跪到日头下去,一向没有等来他,却等来了霍去病。
陆修蓉鼻子一酸,眼眶又有些潮湿了:“侯爷嫌弃修蓉,想必是修蓉做了甚么事,惹的将军起火。修蓉给侯爷请罪,也是无可厚非。”
平阳屏退了摆布,约着卫青陪她在园中逛逛。方才入春,园中的枝桠还未妆上新绿,光秃秃的一片,再加上两人又都无话可说,当真是索然有趣。
卫青未再说下去,只转过甚去望着寒枝上的新绿,悠长地舒出一口气来。
“仲卿,皇姐……”
陆修蓉天然是不会就如此等闲作罢,厥后她又几次守在卫青路子的处所,跪地请罪。直到一日滂湃雨下,她仍在雨中岿然不动,被大雨灌溉了近一个时候,才终究比及了她要等的人。
平阳强压住心中澎湃,回过脸去不再看他,却也不舍得放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