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的不错，打了败仗本来应是满心欢乐的。可我这五年来与匈奴屡有比武，早已司空见惯，除了如释重负，甚么也没有……”卫青远眺苍穹之上冒起的鼓鼓浓烟，那是兵士们将带不走的粮草与匈奴的营帐尽数烧毁所燃起的火焰，烧焦的灰烬在氛围中随风飘散。
年青的司务官听了，顿时脑门子蒙上了一层的汗，看着跪在地上的韩说，又看了看卫青，实不知要如何办才好。
他用力握拳，瘫软的身躯才渐渐答复了力量，身边的肩膀暖和又坚固。
卫青未再多言，撇下两人向虎帐方向去了。年青的司务官望着跪在地上的韩说，忙上前去将他扶起来。
赵信刚要言诺，却没想到他又紧接着说了下去。
他不由想起他临行之前，本身与他在清冷殿里的那一个不快的下午。他常日里，连重话都不忍对他多说几句，那日倒是实实在在地抡起拳头来砸在他的脸上。门外的中常侍春陀与一干侍卫都听得逼真，刘彻也不知本身那日是着了甚么魔，竟然对他做出那样不成理喻的事情，说出那样多伤人的话来。
方才还热烈的氛围，突然有一丝冷却，殿下朝臣均低着头噤声不语。
实在，我一向都想返来。
韩说微怔，沉默了半晌，俄然俯身跪地，朝着面前人拜手道：“末将万死，要求卫将军惩罚。”
“一个时候。”
“如果打了败仗能叫他真的高兴就好了。”韩说如有所思地笑了：“也好，如果打我二十军杖，能叫他歇息一个时候也好……”
“……末将不敢。”
“你内心明白，我也明白。固然右贤王遁逃，河朔尽归汉土，但这场战役却并没有真的结束。现在汉匈攻守异势，只怕战事旷日耐久，谁也一定就能赢到最后。”他凝眸望着他，惨白的嘴唇凝出一丝含笑：“换做是你，是否还能兴高采烈起来。”
“记下来，校尉韩说擅作主张，违背将令，返回高阙以后自领军杖二十。”他的声音固然惨白，却仍然铿锵有力：“车骑将军卫青玩忽职守，返回高阙塞后，自领军杖三十，罚饷两月。”
那日他不慎扯开他的衣衿时看得逼真，不知此战以后，他身上又添了多少伤疤。他这些年一向为他开疆拓土、停歇战乱。他晓得他从不结党营私，门下更无门客，对钱物、职位看得淡薄，可再如何厚重的犒赏对他来讲都不为过。
“我睡了多久……”
“不久。”
“将军不消去了，粮草差未几再半个时候，就装卸结束了。苏建、李蔡、李沮、公孙贺军队，也已经截获向东南边遁逃的五位胡虏的裨王，现在已带着三千俘虏，向阴山方向而来，与我军汇合。”身先人说着徐行上前来，立在他的身后：“统统都按部就班，遵循打算停止的，将军您另有甚么疑虑吗？”
他转过身来，冰冷的眼眸望着身后的人：“你是我的校尉，我是你的将军。现在是在疆场上，是在塞外，全军防备。你既是我麾下的将士，天然是要服从我的将令，大敌当前万不成擅作主张。而你却对我的号令置若罔闻，任我置三万长途跋涉将士于不顾，陷我于不义。如果军中大家都像你如许自作聪明，我卫青的将令与白纸一张又有甚么辨别？”
卫青沉默稍许，俄然迈步上前靠近他。赵信有些失措，刚想要向后退一步，却被他俄然抬起的双手握住了前襟。他低垂着眼眸，悄悄地将他胸前的沙榖禅衣的领口捋平整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