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像只尾巴一样,成日跟在天孙的前面。
我百无聊赖,单独一人执一柄烛台,扑灭了韩说平日里练靶的那路灯台。望着韩说射完靶,未收好的弓箭,兴趣索然,便拾起来歪歪扭扭地扯开弓弦,呲牙咧嘴地盯着面前的箭靶。
“我与天孙,总角之谊,必不会等闲忘怀。”先生说完,有对着我轻笑:“这些年来,到底还是天孙最懂我的心机……”
我不得已停下脚步,忐忑地转过身来,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“呵。我懒得管你究竟是如何弄来的。归正你说了,你府上如果有我能看上眼的,便都能够拿走的。”那人又拢了拢我的肩膀,笑言道:“这丫头,我就带走了。”
我虽先要改口,可他二人却说听着别扭,还是免了吧。可我身在府中,不能整日游手好闲,天孙叫我做他的尾巴,可他却又显少在府中行走。因而我左思右想,既然天孙不在,那我便就做韩说的尾巴好了。
他昂首,敞亮的眼睛望着我:“你这口气,仿佛读过兵法?”
不知为何,我就是有些怕他。固然成日与天孙在一起,也全然不把他贵胄的身份当回事。但是面前的这小我,实在让我不敢骄易半分,乃至有些惊骇他。
“阿鸾见地浅薄,所遇朱紫寥寥,先生算是一个。自是不敢忘的……”
他也被惊扰,收回了望着我的目光,轻笑着侧身回过首去。
我不敢去诘问天孙阿青的下落,不知为何,我感受他仿佛已对阿青的地点了然于胸。可在他那日那番奇特的问话后,我发明竟不敢开口问他,究竟何时能帮我去找阿青了。
“罢了罢了,是我不该提这绝望事,惹你活力的。”先生将弓放在案上,唇边轻笑,语气倒是有些宠溺,我瞅着天孙的神采也比方才要好了几分。
“哈,太好了,韩说!”我欣喜地转过甚去,看到的却不是那张熟谙的面孔。
“额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我又怕又气,他看起来身份贵重,想来所言非虚,只是怔怔地望着他,却无言以对。
说罢转眼看着一边的我,沉默不语,如有所思。
那日我盼到傍晚,韩说与天孙都没有返来。
他说,春围那日,在公主的营帐中,当他掀帘而入,一柄利箭当着他的面,就射穿了一只正四周反叛的野猪的眼睛。
他噗嗤一下笑了,意味深长的目光却还是紧紧地定在我身上:“那日在平阳侯府的后花圃院里,你与我侃侃而谈,坐而论道,倒不像是信赖我会吃了你的模样。”
他是否有返来找过我?
“那倒是我不对了。”他听完皱了皱眉,也不知他对我的答案究竟是满不对劲。
我倒感觉他如许一席话,倒全然像是要和缓蔼氛,只见他昂首向着天孙眯眼道:“话说小的时候,我们玩的那些东西,全都是天孙做的,他做的东西,老是最适手好用了。”
我惶恐地抬开端,发明他本来墨玉普通幽深的眼睛,竟然垂垂清澈起来,像是有甚么东西,渐渐浮出了水面。
我望着他,有些骇怪,未想到见到阿青之前,竟先碰到的是他,仓猝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出,站起家来,回身正欲跑走,却被他在背后喝住。
说罢他转过身来望着我,悄悄地抬袖抚了抚我的肩膀:“也罢,这弓,便由我亲手做来送你,你可不能嫌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