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祎笑而不答,一旁的陈喜却脱口道:“要甚么门路,这酒本就是……”

陈祎也让陈喜再到车里提了一葫芦酒出来。

因看到陈祎和陈喜年幼,又传闻陈兴是家仆的身份,杜氏兄弟的脸上都现出轻视之色,仿佛感受与这三人同席有失身份。

两人在脚边放了一块四四方方、淡黄中又有些透明的东西,在溪水中洗了洗手以后,用那东西在手上正反摩擦一阵,手上立时沾了一层红色的泡沫,然后双手交互搓动,使泡沫均匀地覆盖在手上,最后再次在溪水中冲刷,把那层泡沫洗掉。如此洗过以后,两人的手仿佛变得分外洁净。

“陈公子,此是何物?”安慕华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
安慕华见此景象,不由点头发笑。他端起酒碗向陈兴趣意,悄悄抿了一口,脸上现出回味无穷的神采,叹道:“公然是‘冰火烧’。”

陈兴恰在这时呛了一口酒,收回连续串狠恶的咳嗽,将陈喜的话打断。

倒是安慕华涓滴不见非常,谈笑风生,彬彬有礼。

“这位公子请了,鄙人安慕华有礼。”胡商眼力极佳,一眼便看出陈祎才是三人的中间,含笑向他施了一礼。

陈祎自报了家门,又先容了陈兴和陈喜。

陈祎将那东西递了过来,笑道:“偶尔做出的一个小东西,我唤它作‘番笕’,沐浴或盥洗衣物时抹上一些,倒也能够洗得更洁净一些。”

安慕华眼中一亮,也没有客气,将那块番笕接了过来,学着方才看到的步调将双手重新洗了一遍,细心察看洗过的双手,公然比先前洁净很多。

那安慕华笑道:“鄙人是从西域移居至洛阳的一个小小商贾。说来忸捏,鄙人平生颇好杯中之物,对美酒的气味最是敏感。方才随风嗅到这位老丈葫芦中的一丝酒香,仿佛是可贵的佳酿,以是厚着脸皮上来讨一碗喝。”

胡商的鼻子微微耸动两下,脸上顿时现出惊奇之色,转头向着陈祎这边看了几眼,忽地起家走了过来。

“公然是好酒!”晶莹澄彻的酒液倒在酒碗中,披发的酒香更加芬芳。游侠儿纵情江湖,鲜有不嗜美酒之人。杜氏兄弟闻到酒香,腹中酒虫大动,齐齐地赞叹一声后,都迫不及待地端起酒碗,全然不顾陈祎的警告,抬头将整碗酒一饮而尽。

酒液入口时,杜氏兄弟还不觉如何,比及酒液穿喉入腹,却似是一条火龙穿过喉咙食道,然后化作一蓬烈火在腹内炸开。

前后到来的两批人是萍水相逢,固然相隔不远,倒是各吃各的,相互之间泾渭清楚。

酒足饭饱以后,安慕华的车夫很有眼色的上前来帮忙陈兴清算残席,其别人则走到溪流边洗濯双手。

“这就是洛阳新近名声大噪的‘冰火烧’?”杜氏兄弟中的老迈杜山哑着嗓子问道,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采。

对杜氏兄弟的表示,陈祎固然看到也涓滴不觉得忤,亲身拿起方才拿出的酒葫芦,为安慕华、陈兴和杜氏兄弟各斟了一碗酒,然后歉然道:“小子年事尚幼,便不陪三位喝酒了,全由我兴伯来代庖。不过我这酒非常浓烈,三位最好小口满饮。”

看到他向这边走来,陈祎三人都停下吃喝。

作为一个胜利的贩子,他深知方才的美酒“冰火烧”与面前的番笕中都包含着庞大的商机,不过两边毕竟萍水相逢,问很多了只会令对方生出戒心乃至恶感,方才扳谈时听他们说此行也是前去洛阳,这一起上倒能够拿出些手腕拉干系,若能将这两样东西中的任何一种拿到手里,其收益都要远远超出本身此次做的所谓“大买卖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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