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危若朝露[第2页/共5页]

“云蜜斯！”火线车上跳下几名甲士，为首一人鲜明是许铮！恰在云漪怔神之际，枪声已响，枪弹从身后飞来，打中身边店招灯牌。云漪伏倒在地，一时候枪声高文，巡警开枪反击。许铮蓦地朝云漪大呼，“谨慎！快躲开！”云漪昂首，只见头顶被击中的灯牌轰的一声连着电线倒了下来――

恍忽走出教务楼，云漪失神地扶了墙壁，脚下阵阵发软。回想学监的话，那带走念乔的“姑父”仿佛应是秦爷，可念乔早已被秦爷监督起来，如果秦爷要带走她，不必比及三天前才脱手。现在已不担忧秦爷带走念乔，怕只怕带走念乔的人不是秦爷！

掉头之间，陈太头巾滑落，暴露狰狞的半边脸颊，皮肉翻卷，尽是血红扭曲的伤痕。这一眼，令云漪周身血液固结。许铮的声音近在天涯，退回那一头承平无事，迈向这一头则是触目惊心的本相。云漪一咬牙，挽住陈太手臂，随她跄踉奔进冷巷深处。老旧街巷纵横交叉，一个岔口拐向另一个岔口，仿若庞大的迷宫，转刹时淹没了二人身影。

“因而你便乔装埋没，每日在秦爷住处外头刺探，看我会不会找来？”云漪望着陈太，一双黑幽幽的眼里蓄满泪水，声音也在发颤。陈太咬牙点头，“你若不投奔裴五，便必然会来找秦爷问个究竟……何况你妹子并未落在裴五手里，想来你也不会受他威胁。”

半日里惊骇万状，云漪也平静如常，却因这一句话，蓦地红了眼眶。

伴计大惊失容，莫不是明天遇着了疯子，忙拦住她，“太太，这当街放火要吃官司的！”云漪也未几说，将厚厚一叠钞票拍在柜上，“你尽管烧几匹布，出不了大事，出了事也有督军府顶着！”伴计望着那叠钞票咽下口水，内心揣摩着督军府三个字，又惴惴打量云漪的面貌气度……外头三个盯梢的似已发觉非常，戴毡帽的男人开端朝绸缎店靠近，探看里头动静。云漪发了急，将手袋里钞票钱物一股脑倒在柜上，“你去不去？”

“你叫我甚么？”云漪手上一顿，怔怔抬眸望过来。陈太一时黯然，别过脸沉默半晌，“秦爷死前另有一句话，他说答允过你的事毫不食言，今后你自去远走高飞，换回本来的头脸，世上再无云漪此人。”

“本店有新到的花色，您瞧瞧这款可好？”店伴计一眼瞧出云漪身家豪阔，殷勤地陪在摆布，不住保举货色。云漪对付地点头，却被那伴计不由分辩引到镜子跟前，将一块时髦的葛呢料子往她身上比划瞧您瞧，这色彩可衬您的肤色了！”云漪发笑，她底子未曾撩起面纱，没暴露半点肌肤，这伴计也恭维得太不高超。云漪往镜子里扫了一眼，回身便要走出店门，但是眼角余光所及，却蓦地凝顿在镜子一角――镜子映出劈面街角的路灯，灯柱下有个灰衣男人正探头朝店里张望。

早知现在害得念乔下落不明，还不如一早向仲亨坦白，即使仲亨不肯谅解，也不至于迁怒无辜的念乔……云漪寂然捂住脸，从未如这一刻般激烈地悔恨本身。说到底，不过是她怯懦无私，舍不得拿独一的朝气去摸索一个男人的心。

远远到了路口，云漪叮咛车夫放徐行子，却不在门前逗留。颠末那陈腐的宅子，云漪拉上面纱从车篷里望去，只见门窗紧闭，庭园空寂无人。从内里看不出任何非常，墙上班驳还是，只是登山虎的藤蔓更见枯黄，那三楼的小露台连接着秦爷的书房，窗帘仍然密密遮着，一如他常日讨厌光芒的风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