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闲子？”
桌上还没合上的奏折上，写的是工部尚书李嘉问（字孝直）的发落——廷杖四十，发配岭南。
“爹，您想甚么呢？”卢锦官轻声问道。
“唉。”李贤叹了一声，倍感有力：“孝直，一起安然。”
卢锦官身高不敷七尺，体重却要二百斤高低。一脸的横肉加上一个鹰钩鼻子，乃是天生的奸恶相，特别是不知被哪个烈性女子在床榻上抠去了一只眸子子以后，剩下的那只独眼里藏不住的寒芒更是让民气生凉意。
甚么意义？
“能够？”
嗯，卢世荣父子俩能乘肩舆，李贤不能，这便是六合之差。
李贤打起精力将剩下的折子也批了，钟鼓楼的钟声也适时传来。
没等曹吉利细思，卢锦官抬高了声音：“曹公公，幽昙花出自东洋扶桑国，可验人骨肉，人尽皆知。只是三十年前幽昙花绝迹，大内的那一朵十六年前也用掉了，这我父子是晓得的。不过。。。”
“不知。”曹吉利点头：“老刘日前出京便是为了此二人下落。”
小寺人明白了意义：“小人明白。”
殿中除了他，现在便只要几个值班奉养的小寺人，没有旁人。
东厂不会多嘴，锦衣卫不敢多嘴，只要曹吉利想，隆武帝就是一个瞎子聋子。曹吉利是如许想的，以是心中虽有些许忐忑，但还是来了。
罄声婉转，在空荡的殿中回荡。
“岂敢，岂敢。”曹吉利没敢笑，更没敢皱眉，只是后脊梁俄然冒了一股子冷气，他也不晓得为甚么，归正面前这佝偻白叟的笑让他不寒而栗。
斑斓的朝服在他身上广大的不可，白须华发，一脸的老年斑。弓背驼腰，两只眼睛微微眯着，头也微微侧着，看来是目炫耳聋的原因。
不消看折子内容，小寺人已经晓得这折子里的事儿八成是要对哪个官儿廷杖（打屁股）。按端方，履行廷杖的人是宫城禁军，且须有内宦在场监刑。
真的是好久不见了。上一次见面还是三个月前秋税上来的时候，司礼监与文渊阁以及六部尚书在御前参议国用的时候。当时候还不感觉如何，此时面劈面的看，这位权倾天下的卢阁老当真是老了。
“这。。。”曹吉利踌躇起来，一时却没有说话。
将白巾顺手扔在盆中，李贤呼道：“来人！”
“没甚么意义。”刘芝麻诡异的一笑：“先玩着，看看再说。”
又一小寺人走到近前来。
这被卢世荣称呼“锦官”的中年男人姓卢，穿戴与卢世荣一模一样的朝服格式，面相上与卢世荣也有八九分的类似。
天上的龙，地上的驴。曹吉利爱吃这飞龙鸟的肉不算是奥妙，但飞龙鸟一两肉一两金的行情，便是他本身也不那么舍得：“还是姓卢的有钱。”曹吉利点点头，很对劲，当然了，这话只能在内心念，可不能说出口。
“嗯。”卢锦官点点头，声音压得低了些：“金陵那边儿上了折子，诚王递上来的，说金陵有正道作歹，死伤布衣千余人。目前已经查明正道来源，是两个野门路，一个叫徐千山，一个叫关玄衣，这件事儿。。。公公您可晓得内里？”
次辅李贤放动手中的狼毫，怠倦的靠在椅背上，抬手揉了揉额角。
作为朝中清流的首级，又是当朝的次辅，好友流浪却只能给出如此发落，李贤心中不甘，但也没甚么体例。皇上圣眷在卢，他在卢氏父子的压迫之下，能争夺到如此结局他已经是尽了十二分的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