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里,黎青鸾看似瞻仰着半弯着腰的谢霁,而谢霁亦是俯视黎青鸾。
“好了,现在我们就谈谈你的筹马,或者说是——你的目标?”
黎绿腰对上了那双突然展开的眼睛,眼神如竹林间潇萧洒洒而落的微雨,落在人身上,带着竹叶的淡香,温凉而不刺冷,令人有些沉湎。
不知谁放出来流言,说是紫微星将于南齐出,先皇都成先皇了,还能谁是紫微星?天然只要仅次于先皇的四公主了,因此黎绿腰蒙受的刺杀不计其数,偏生黎绿腰还不能流露这重现的紫微星是与先皇生辰八字相合之人,因为这是与黎绿腰合作之人的要求,谁也不知为何。
谢霁话音刚落,离歌就拖着一个医娘来了,那医娘非常不满地打掉离歌拽着本身袖子的手,念念叨叨:“甚么人呐……匪贼一样的行动!”
但是,母后不在了,她也早早就不会掉眼泪了。
“他如何还没醒?”有些不耐的女声在沉寂的殿内显得有些锋利。
“好功力。”黎绿腰眯眼看那欲落未落的白樱,在枝头摇摆,似是极力不想落下,可终究还是飘然落下。
贺子行神采几不成察地白了一白,随即低声道:“主子去鞠问那刺客。”语罢,他一礼,本就有些低垂的头似是又低了两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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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等黎绿腰收回击,一只手猛地抬起,紧紧箍住了黎绿腰的手腕。
“你!是吧?”医娘上来就直指黎青鸾。
“女人!女人!”红袖不敢大声喊黎青鸾,只微小出声,因为她家女人红着眼眶一动不动地盯动手中的小小画卷,看起来那般……脆弱。
在红袖不懈的叫声下,马车到了松柏楼,黎青鸾也回过了神,看向红袖。
如此色相,且为竹马伴于身侧,不知黎青鸾有何病,竟也能忍住不归入后宫,还每天与那北元的天煞孤星胶葛一起,真是鱼目混珠!
黎绿腰也不焦急掰开他的手,语气反而放缓,“你终究醒了,贺岁安。”
“好啊。”谢霁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除了在看到黎青鸾走上跟前时愣了那么一瞬。
南齐贺家嫡子贺岁安,幼年便在疆场厮杀,建立军功无数,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,亦是拥戴黎青鸾登上帝位的主力军。
黎绿腰眼神不再于贺子行身上逗留,转而逗留在了床榻之上昏倒的人身上,她靠近,忍不住伸脱手抚了抚那人的眉眼。
“我心悦……他。”
重生一次,黎青鸾自发得已经能把统统仇恨埋没在心底,分毫不漏。可一见故交画像,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贺子行收到号令,指尖凝气,直指窗外那一棵已然满枝着花的白樱,他脱手极奇妙,树上之人被他毫不包涵地击落,可那枝桠上颤颤巍巍的白樱倒是连一瓣花也未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