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青鸾还记得两分缘分之始——万蛇窟的援救。
黎窈窕却被她抱得好好的，没有沾上一丝灰尘。
“你问我……没事吧？”腥甜的血再次涌上来，黎窈窕倒是连咽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，任由血从她唇角缓缓流出，染红了黎青鸾的青色宫装。
春花生硬着身材，渐渐地，一步一步上前。
“犯人？那里来的犯人？皇兄怕不是胡涂了。”谢霁挑眉。
“我们回家，回家你就认得了。”黎青鸾唇色惨白。
“皇姐……别去……”她生生咽下喉咙的腥甜，还是笑着，“让我好都雅看你。”
“皇姐，还是……你之前那张脸……都雅些……”她面上挂着笑意，但眼底倒是泪，“你这张脸……我认不出了……”
世人循着声音望去，只见亦是一袭紫袍之人不知从那边走了出来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，但笑意却不抵眼底。
说到最后黎窈窕已是气若游丝，但黎青鸾还是清楚地听她道：“姐姐，你庇护了我……这么多次……我也终究能够……”
“记得，如何会忘呢？”黎青鸾想起畴昔，唇边也闪现一点笑，可那笑落在眼底倒是无穷悲惨。
黎青鸾抱着黎窈窕虽是看不清神采，但任谁也不会给黎青鸾套上殛毙南齐公主的罪名，但钰王还恰好就套上去了，还套得有理有据。
黎窈窕摇了点头：“皇姐，还记得……我们在……万蛇窟……”
“是么？”冷冷的女声传来。
秦还征早就带着晕倒的阿平分开，故而黎窈窕身边仅剩下黎青鸾一人，方才剩下的禁卫军也悄悄与钰王带来的禁卫军融会，天衣无缝。
说着，她忍着痛颤颤巍巍伸出了手，抚住了她的侧脸，拂去了那几不成察的水渍。
那女子身下是交叉的箭，头上还横着一把剑，就这般悬在半空当中。
“此人是禁卫军中有身份的人。”谢霁道，“他说本日统统禁卫军被调离冷宫，并且听到动静不得进入。皇兄，这是谁的号令呢？”
“南齐公主倒在承祥公主身边，不是承祥公主动的手，又能是谁呢？”钰王睁着眼睛说瞎话，倒置吵嘴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六皇弟又何需来禁止本王缉拿犯人？”钰王看向黎青鸾。
看着禁卫军，钰王神采沉沉。
只见青色宫装的女子紧紧抱着大红嫁衣的少女，青色衣摆与红色衣摆逶迤一地，似是青草之上簇簇一束花，随风摇摆。
“我晓得的，你就是皇姐。”她眼中带着滑头，“只要三皇姐会……”她话语一顿，吐出了一口鲜血，却还是接着道：“会……会叫我阿窈。”
谢霁微微一笑，拍鼓掌。
“皇姐，我……没事的……”她声音垂垂衰弱，“你也要好好的，不要哭。”
黎青鸾低下头，脸颊贴在了少女冰冷的额头上。
黎青鸾抱着黎窈窕落在了地上，她第一时候就想冲出去寻大夫，却被黎窈窕扯住了袖子。
她下认识低头，只见少女唇角沾着鲜血，倒是笑得格外光辉：“你是皇姐，对不对？”
“快！冷宫有刺客！”焦急的声音传来，紧接着便是一拥而上的禁卫军。
而那把横着的剑之上，少女迎上了箭，箭在刹时穿破了胸口！
是重生以后的一句“给姑奶奶停止”，是被算计以后两人的再见，是傲气的一句“我黎家皇女从不受人威胁”，是繁华长安街之上的一句“买纸钱”，是临别时的一声“三皇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