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听了路铭心交代,倒没斥责她行事草率,而是轻叹了口气:“你也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,今后无处容身。”
岩蟒吃痛,又畏缩不能,悲鸣着用庞大的头颅身躯撞向山壁,一下就将数只异齿雪鸮撞得血肉横飞,粉身碎骨。
路铭心听完松了口气:“不敢欺瞒师尊,我当年虽曾对师尊犯下大错,但多年来谨遵师尊教诲,剑下所斩,无不是死不足辜的暴徒,从不残害无辜。”
夜幕下这残暴却又诡异的一幕,来势汹汹,却持续了不敷一炷香的时候,那岩蟒很快被咬得浑身破裂,庞大的头颅倒在雪地之间,不能转动。
顾清岚抬手捏了诀,那飞下的积雪,俱从他们头顶绕开,不但没将他们埋住,反倒构成一个坚固的冰雪拱顶,将他们环绕庇护在此中。
路铭心曾行走南边大陆,见过诸多魔修豢养的妖兽,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怪兽,也是初次见到妖兽间如此残暴的搏杀。
跟着这怪兽的行动,他们头顶的山体霹雷震惊,雪块跟着松动的岩石一起滚落下来。
李靳在这时惊诧地开口:“可现在已近夏季,岩蟒本应冬眠,异齿雪鸮也并非岩蟒天敌,不以捕食此物为生,为何它们会这般厮杀?”
顾清岚自浅眠中被她惊醒,借着夜明珠的光芒,看她鲜明已把头伸了半个到桌下,也不知再睡下去,后半夜她会不会就这么从桌子上面全部钻过来,不由微微头疼,深觉无语。
路铭心敢接那片残片,也是默许同燕氏结成了联盟,她倒真胆小包天,不怕与虎谋皮。
这些妖兽相互厮杀了一场,却均对近在天涯的他们四人视而不见。
那怪兽虽庞大,却只要一个蛇普通的身躯,并无虎伥,被如此多的异齿雪鸮铺天盖地围攻,垂垂抵挡不住,嘶吼着想要畏缩回山体之间。
他说得轻巧,但到了现在,路铭心又怎会不晓得,天下间有几个做师父的,会为了门徒殚精竭虑,夙夜劳累,乃至不顾本身。
彻夜这条岩蟒却一变态态,并不逃遁,还出来迎战,这才不敌惨死。
莫祁就晓得,跟李靳和路铭心这两个闻名场面大的人物出来源险,大半也不会多艰苦,归正这两个主儿总能想出体例来享用。
顾清岚听着微勾了唇角:“你若残暴无行,我也不会留你在身边。”
顾清岚心中暗叹,他和这冤孽的胶葛,已越来越乱,早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,只能抬手重摸了摸她的头,低声道:“我当年也不过尽为师之责,你不消过分感激。”
顾清岚摇了点头:“我并不以为他能做到这般。”
燕夕鹤将手上的天魔残片给了路铭心,看起来是给了她偌大的好处,却也握住了她的把柄。
空中亦有浑浊的妖兽气味,透过风雪渗了出去,这帐篷上附着的妖兽残魂,发觉到短长的同类靠近,亦瑟瑟颤栗。
天魔残片大家趋之若鹜,但毕竟是魔修之物,哪怕道修中也很多人对之垂涎,一旦摆到明面上,也会被指勾搭魔修,成为众矢之的。
李靳心中所想明显和他一样,他们都不欲说出来让路铭心和莫祁慌乱,只是互换了一个眼神。
那岩石在他们安营歇息时就已存在,看起来不过是被积雪覆盖的一处平常石头,现在却蓦地动了起来,头颅庞大的黑影,对着天空一声巨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