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毫不悔怨,他便是如此,恨时恨得激烈,爱时爱得痴情,对于兄弟之情,他本来不懂,现在却模糊感觉,或许,就该像他现在这般。
……
想罢衣袍一摆,回身便走,三煞不解,均不肯拜别。
胡老迈无可何如,暗道:我又何尝情愿如此……当下用心板起面孔,怒声道:“不肯走的,大可留下,今后今后,再不是我胡老迈的徒儿!”说罢左手一提,将钱老三的尸身扛到了肩上,单足一跃,便已在数丈以外。摩尼教众不得方腊号令,果然不没有拦他。
“不必说了,胡大哥,你信得太小弟么?”沈琢玉面色沉凝,目光刚毅,顷刻间,竟是散着不成置疑的气势,胡老迈瞧见,心头莫名地一窒,想说的话硬被堵了归去,只得叹声道:“天然是信的……”
他本就不是杀伐定夺之人,乃至有些柔嫩寡断。思来想去,亦是感觉沈琢玉所说的体例,固然冒险,实则是上上之策。
方腊眉头一皱,忖道:现在,即便杀了胡不传和他那三个门徒,也不过是图一时欣喜,于大业毫无用处,而这小子做起事来,又这般不留后路……
喊声垂垂远去,想是方天定被人带走了。
“孩儿再也不敢啦!”
说罢三人齐齐又是一拜,随后脚下生风,飞也似地去了。
只听方腊冷哼一声道:“来人啊!将这孽畜关进寝宫,给他些净水,绝食三曰!今后今后,没有本座答应,不得分开半步!谁若去帮他,休怪本座无情!”
沈琢玉怔怔应道:“嗯。”就在此时,忽觉手臂一痛,碎刀顿被夺走,胸前三处大穴已被点住。方腊怕他再将穴道冲开,手指不断,又连设三十三道禁制,直到他满身经脉尽被封住,这才调休。
还未及细想,忽觉身子一飘,竟是动了起来,细心一瞧,才看明白。
此时,一旁忽的传来哀嚎:“哎呦!疼死我了!快!快来扶一下本少爷!”
沈琢玉忽又转向胡老迈,轻声道:“胡大哥,此时如果以死相拼,我们毫无胜算,即便你不顾存亡,也须为几位哥哥考虑……再者,当务之急,是让钱三哥早些入土为安……方腊现在定是有求于我,我只需谨慎应对,短期内定不会有姓命之虞……”他说这话时,实在也并无多少掌控,只是为了让胡老迈心安一些。
却在此时,方腊忽又喝道:“儒、僧、战三长老,本座将要去‘大光亮殿’持续闭关,尔等护法!”
只觉两边风景飞速后退,不由心惊:
三煞神采一苦,暗想方才圆了心愿,可还没过一会儿,竟然就要被逐出师门……
沈琢玉竟不回避,目光凌厉,与他对视数息,忽的正色道:“成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