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二爷愣了好久才回过味来,惊觉本身被摆了一道,拍桌怒道:“暮阳坊主!你不要欺人太过!”一千两白银换来一句废话,当他银子是偷来的么?
“二爷好生风雅。”暮阳利落地抽过银票,拿起压在茶杯底下的另两张,并在一起折了两折,利落道,“这些人么,或藏于名流富贾之间,或隐于江湖宵小当中,花些心机,定是能找到的。”
面前背影一滞,她又道,“顺带提示二爷一句,本日之事月扇坊按端方做买卖,却不代表柳家不会知情。东城区柳府是金都城四霸之首,富甲天下,二爷可要把稳了。”
木一怒了,“我也说的很清楚,厨房重地,闲杂人等不得入内。非论你家公子多么来源,到我月扇坊的又何止他一个达官权贵?他们都吃得,偏就你家公子矜贵?如果答应你出入厨房,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?还要扳连我月扇坊百号人,叫来坊主也是一样……额,坊主。”木一本来说得字字句句铿锵,却在余光瞥见紫色衣袂时气势立马跌了下来。
“你是这儿的……”他抿了口酒,故作考虑,“老.鸨?”
“初来乍到!鄙人,千行!”
暮阳安静的脸上陪着笑,等他开口。
辛历二十一年,初夏。
“你……”这无辜的口气配上一张姣好的面庞,堵得二爷无言以对。心头窝着火,又想起底下人曾提示他的话,不由嘲笑,“看来坊间传言不假,柳老果然是你暮阳坊主的入幕之宾。我竟然觉得你会为了银子帮我,太好笑了!”
“哼!没有你月扇坊,本大爷一样扳得倒他!”二爷回过甚狠狠瞪了她一眼,这女人真是可爱,给他的名册都是只闻其名不知踪迹或秘闻的人,他要来何用?亏他低声下气又砸了那么多银子下去,想想就心疼,嘴上却不认输地放狠话,“银子本大爷不缺,就当赏你了!”
暮阳眉头一皱,收好银票当即赶往南大厅。
“对劲,对劲。”被唤作“二爷”的中年男人连连点头,笑着合上花名册并塞进怀里,“鄙人另有一问。”
都说,风尘烟花地,没有可托之人。
南厅楼阁近似酒坊乐坊,一楼中心搭了个三丈见宽半丈高的台子,整天歌舞不竭,二楼则是雅间,卖力跑堂的是九个木字辈女人。
“我要进厨房给公子做菜,你底下人不依,还与我吵。这就是你们的运营之道吗?”那红衣女人见来人能制住对方气势,遂抬头气呼呼道。
湖面上清风徐来,亭子里,暮阳浅浅地咄了口花茶,“二爷可还对劲?”说着,搁下茶盏,恰好压住石桌上被风吹了又吹的两张五百两银票。
可那年那月那日,他长身孤单,于清寂的柳家坟场揽她入怀。
亲口对她说――
“公子眼熟的很。”她说。
“木九,凡是雅间里碎了一个杯子,你就去账房,将木一这个月的月钱悉数扣下。”
“何事?”
暮阳端倪微挑,面前又多出一张银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