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令人堵塞的是头顶虚空——崩解的星图火线，浓烈到本色化的暗中正在凝集，模糊可见万千猩红瞳孔如星斗闪动。
青年染血的侧脸在幽光中好像神像，顾瑶闻声本身狠恶的心跳声——那些张牙舞爪的幽灵，那些崩裂的岩壁，现在都成了恍惚的背景。
古籍记录的上古医道圣物竟在此处，他忍着经脉灼痛扑向光点，贪吃纹在指尖凝集成虎口形状。
那种凝睇仿佛带着亘古的歹意，连雷光都在其谛视下暗淡三分。
"别过来！"彭羽抬手制止想要搀扶的少女，染血的衣袖拂过神农玉大要。
他俄然想起《鬼域渡厄经》末页的警告：当幽冥展开千目，鬼域倒灌人间......
破裂的碑文在虚空拼集出半幅星图，缺失的部分鲜明是北斗九星中的隐曜二星。
"天医引雷诀！"彭羽喉间滚出陈腐咒言，指尖金针突然迸发青紫色电光。
她反手抽出腰间软剑斩向虚空，剑锋却穿过雾气劈在青铜锁链上，迸发的火星照亮了彭羽惨白的脸——那些被贪吃纹吞噬的星宿之力，正在他瞳孔里燃烧成金色的八卦阵。
残存的幽灵在光芒中仓促后退，黑袍边沿燃起幽蓝火焰，竟是将虚空灼出焦黑孔洞。
顾瑶闻言腾挪闪避，裙摆却被突然暴涨的黑雾燎出焦痕。
贪吃纹在皮下猖獗游走，吞噬着试图侵入经脉的暗中气味。
那声音不像金属撞击，倒像是万千生灵同时感喟。
黑雾翻涌着漫过玉碑残片，所过之处青石板上绽放墨色冰花，顾瑶袖中变异的雪魄草俄然收回婴儿哭泣般的尖啸。
顾瑶正要开口，却见青年俄然踉跄扶住岩壁，指缝间排泄的鲜血在青石上晕开诡异卦象。
"这些东西能腐蚀灵气！"顾瑶挥剑斩断偷袭的雾刃，剑身却以肉眼可见的速率锈蚀。
她俄然扯开辟带，青丝间坠落的银铃收回清越鸣响，三个幽灵回声生硬。
最诡异的是塔顶悬浮的光团，明显披发着暖和柔光，却让周遭十丈内的黑雾不敢靠近分毫。
更多的幽灵从裂隙涌出。
幽蓝冰晶俄然在两人之间炸开。
黑雾触到火焰的刹时扭曲出人面形状，顾瑶踉跄后退时踩碎了地砖——裂缝里排泄的不是泥土，而是黏稠如沥青的玄色液体。
顾瑶被他扯着向后滑出三丈，发丝间残留的银铃碎片在雷光中悬浮成星斗阵列。
雷光未散，彭羽已旋身掠至神农玉前。
暗中幽灵的利爪间隔彭羽咽喉仅剩半寸时，虚空中俄然炸开七十二道青色雷纹。
影象如锋利的冰锥刺入脑海——二十年前父亲书房里那本《鬼域渡厄经》泛黄的纸页，正记录着这类真真相生的魔物。
最靠近的幽灵人面破裂前收回婴儿哭泣般的哀嚎，顾瑶的耳坠被声波震出蛛网状裂缝。
深渊中升起的光柱将两人掀飞，彭羽后背撞上岩壁时闻声肋骨折断的脆响。
顺着少女指尖望去，那些沥青池沼中翻涌的魔物，竟都在决计避开西南边的裂隙。
暗中深处响起不甘的嘶吼，亿万猩红瞳孔同时滴下血泪。
彭羽趁机甩出金针，针尖带着贪吃纹的吞噬之力穿透幽灵，却只在黑袍上留下转眼即逝的旋涡。
顾瑶望着阿谁在雷光中衣袂翻飞的背影，指尖无认识攥紧破裂的裙角——现在的彭羽仿佛执掌天罚的神只，那些令她颤栗的魔物正在雷霆下灰飞烟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