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锦之回声转头,只见柜台边上靠着一个身穿利落胡服的女人,她低着头一刻不断地写着甚么,算盘打得噼啪响,一缕缠绵乌发垂落,挤兑店小二时连眼皮子都没抬一抬。
都城长安,正值三月飞花,春意胜锦,大街冷巷熙熙攘攘,公然与扬州遥远州里大不不异,只是对于此时的赵锦之,这统统繁华名胜竟毫无诱人之处。
“哟,我在也敢如此口无遮拦,我不在时想必更是猖獗。一个跑堂的,还真敢把自个儿当大爷。提及来,你叫甚么来着?”
说完,燕三娘用心笑嘻嘻地望着赵锦之,见她如遭雷击却又刚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燕三娘眯了眯眼,心中对这女子暗觉猎奇,眸子往门口一瞥,勾了唇角道:“哎呦我这嘴,说曹操曹操到,门口两顶软轿,可不是四王爷与他那新纳的四王妃了。”
一起上她刺探了很多这新晋女状元的传奇事,只是谁都只能唾沫星子横飞地说个大抵,竟没人晓得细节。
“你还没答复我叫甚么名字呢。”被叫做三娘的女人不急不慢道。
扬州小镇至都城,从未离家如此之远的赵锦之一起颠簸,已是怠倦不堪。她低头沮丧地走在人头攒动的街上,转头而望,不见故交,不闻消息,偌大都城竟无沉沦之处。
“你好,”赵锦之重新打起精力,亦堆了满脸笑容,“我想探听小我,名叫……”
“你传闻了没,畴前西边儿韦家那女人竟也有一朝出人头地的风景,考上了贡士不说,传闻殿试还赢了个合座彩,惹得天子老爷都夸得不断口呢。可真是风水轮番转,谁晓得那么褴褛的草屋子里的孤女能如此光彩!真算奇事一桩了!”
将绣娘尽数散去,继而锁了西岭绣坊的大门,赵锦之昂首看着韦千雪亲手写的这“西岭”两字――窗含西岭千秋雪。赵锦之背上胡乱清算的包裹,小巧的脸上尽是决然断交,她紧了紧抓着包裹的手,大步拜别。
酒楼有三层之高,挂着“聚月楼”的牌匾,飞檐画壁,描金大字,好不气度。
张三嫂子被俄然如疯婆子普通冲出来的赵锦之吓了一跳,眨了半天眸子子才吞吐道:“这我怎的晓得?想来是要秋后处斩的吧……毕竟是欺君,好好的一个女人,非学男人考功名,我就说没好结局,也难为你们友情一场,啧啧……”
没说完,店小二便倒豆子似的截断了赵锦之的话:“哎呦我说,这位蜜斯,我们这只是用饭住店的小本买卖,您要探听人,可得出了门前头左拐……”
燕三娘叹口气,道:“好吧,那日琼林宴女状元被榜眼借醉决计扯下了高冠,满座哗然,天子平活力,当下就押了女状元进天牢。好好的一场酒宴就成了个闹剧,不欢而散。”
赵锦之皱了皱眉,恭色道:“还烦请三娘直接奉告我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