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白玉京却不恼,反而浅笑道:“固然,天禁缥缈难捉,凡人只可心察,而不成仰观。我立于山头,经历万载,整天无事便喜瞎想,思来想去,忽觉一事,那天帝,或许,并未身损。”
“刑天,刑天,我是刑天……”无头人在天上翻着跟斗,因为得知本身是谁而高兴非常。
霎那间,此起彼伏的参拜声络绎不断。唯有青阳与李锦苏仍然怔立于台上,而小青侯也醒了过来,正揉着脑袋,盯着天上的无头人看,她的眼中,精光闪动。
卜羲玄苍挑着指尖小金花,妖媚一笑,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天上的无头人,拍了拍金魑子的肩膀。金魑子浑身一抖,却当即会心,身子下弯,膝盖着地,跪了下来。她掌着金魑子的肩,跪在台上,正色道:“卜羲玄苍拜见刑天战尊。”
卜羲玄苍眸子乱闪,也不知她在想啥,一会皱眉,一会歪嘴,一会又颇是镇静。
血花婆婆挣扎一阵,终是也跪下了。她一跪下来,万毒谷的女弟子们纷繁下跪,向那天上的无头人拜倒。
卜羲玄苍神采微微一变,但却仍然浅笑着,且不时的瞟上那无头人一眼,目光埋没不善。她的道,乃情乃极乃我,自认天下间除我以外、再无余子,要她低头,谈何轻易?
血花婆婆眼睛通红如血,嘴唇却在悄悄颤抖,细细一辩,她的眼神如针孔,越缩越细,越细越锋利。
特兰阿尼的心机却不在无头人身上,他是刑天也好,是那偷蛇吃的无头怪物也罢,这些都与她无干,大不了他若真是甚么刑天,那她拜上一拜便好了。她的心在阿爹阿娘身上,在青阳那里,她的眼睛固然看着无头人,内心却在想:‘如果阿爹没有与阿娘难堪,那该多好,如果青阳内心只要我,那该多好。阿爹喜好桃花,青阳喜好喝酒,我喜好酿酒,非论日升或月起,一家人和敦睦睦的听阿璃奏曲,或许,或许再生一个小酒鬼……’想着,腕上、脚踝上戴着曼陀罗花的苗女脸上时白时红,一时竟然痴了,走神了。
此言一出,别人倒还罢了,卜羲玄苍与血花婆婆神采却齐齐一变。而李锦苏则眯起了眼,悄悄看了青阳一眼,她内心想着:‘奇特,这若木神尊所说的时候,怎会这般巧……’
卜羲玄苍半眯着眼睛,指尖冒着一丝弱不成察的金线,那金线弯来绕去,时隐时现,即若她现在的表情,踌躇难决。
这时,卜羲玄苍笑了起来,捧着胸口,笑得花枝乱颤,笑得滑天下之大稽,待她笑够了,又伸手指着天上那愣头愣脑的无头人,笑道:“若木啊若木,我算是晓得你为何要谋算我们了,你是想要我们十足拜倒在此人的脚下,是也不是?”
“天禁,哈哈……”
“而后,便是除却那天帝之时。”卜羲玄苍指尖冒出一小团金花,媚笑道:“若那天帝并未陨落而是降为凡人,想必天禁即因他而生,因他而灭。而此时,莫论我万里苗疆,或是众神当中原,亦或道君之昆仑、更甚于邙山鬼域,都等这一天,等了三千年。想来,大师能够精诚一心,共伐天禁!”
“格格格……”
当然,人间另有一说,天帝并非怜其忠义,实是惧了无头的刑天,唯恐再战不及,是以只得任刑天吼怒千年。而这天帝,一说是黄帝,一说太一,更有人说是玉帝,不一而足。不过,有一点能够必定,能够称之为天帝的人,又岂是等闲之辈!而连天帝都惊骇的人,又是多么的了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