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睁眼,也没回应。
眼皮沉沉的,一片乌黑当中,她再也忍耐不了这般煎熬,闭上眼打了个盹。
倘如果昔日,顾长烟必然脸红心跳闭眼,非礼勿视,但这紧急关头,如果还惺惺作态,那是真的害人害己了。
内里顿时没了声音,半晌以后院子的门开了,门口站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。
她不过眯了不到半个时候。
箭心在背上,只能一点一点地把衣服撕掉,夏珂筠仿佛晓得顾长烟在做甚么,手指动了动。
她没有答复,她连睁眼的力量都没有。
等展开眼,伤口处早已血肉恍惚。
她的梦里只要烽火烽火广宽疆场,百万雄兵对阵厮杀,她看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,可已经没了必胜的大志壮志,有的只是无法。俄而,场面一换,她瞥见封彧固执弓箭对准了夏珂筠,她顿时满身发颤,不假思考地挡在了她面前,封彧的箭如同鹰隼普通吼怒而至,下一秒,箭刺透了她的盔甲,刺穿了她的心脏。
“别动!”顾长烟板着脸,一脸严厉,她现在是没表情调笑或是去脸红心跳她的肤凝玉脂,浑身的血痂之下除了一颗救她的心,她甚么都没时候去想。
夏珂筠的气味垂垂微小,顾长烟自小在虎帐中,交战疆场不免受伤,也便学了些简朴的上药包扎。
顾长烟站了起来,将夏珂筠背上,幸亏她柔弱的身材轻巧,可她的肩膀受了重伤,多么轻巧都是庞大的承担。
她只想脱手重一点,别增加她的疼痛,幸亏顾长烟心细,等背上湿透了的外套被撕掉,也没碰到她的伤口。
过了好久,里头才有些动静,里屋木门吱呀一声被翻开,一个衰老沙哑的声声响起:“谁啊?”
只要两声,两声复两声,在冗长又沉寂地黑夜里被风吹得悠远缥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