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一朝砚遇 > 1.第一章 纸和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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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人间,六合纲常都将颠覆,嫡庶之别就没分出那般的凹凸。沈砚的哥哥沈复年已二十又一,去岁娶武陵王氏,为要替郓州守住大江船渡的南岸口。两个庶姐也已出嫁,一个嫁荆南的原厢军将领刘开,刘开就在郓州附近屯兵驻守,隔岸观火;另一个庶姐则嫁去太原范家,范是五大姓之一,庶姐此去是要向范家示好,通一通南北信息来往。几个族姐也各自亲上加亲,稳固沈家在郓州的职位。

“谁晓得呢,”沈砚手上拿着圆刀,低头在一块石料上谨慎地磨去多余边角,“只能祷告别连着梅雨季了。”

吴娘返来跪坐在垫子上,方捡起手帕,眼角忽瞥见她们七娘不知何时支立起一条腿,一手贴着膝盖一手执刀,姿势极是豪放。昔日在屋里七娘就不肯好好坐着,劝说无果,没有外人吴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。但像如许没个正形的,若被人瞥见,太守夫人能活活打死她们几个。

沈砚平时非常随和,吴娘几个便很少自称奴婢。她分神听吴娘说话,手上圆刀修完一处,这才停手侧过脑袋,“唔?”

沈砚冷眼旁观,对后半生并不如何茫然惊骇。不知谁说的,如果嫌日子太长,无妨找一件只需最简朴的东西便可投入的事,最好是一张纸和一支笔,就能以有生谋无涯,光阴忽忽而逝。

连日来的阴雨气候,叫人无端生出多少沉闷。两个跪坐在门口的小侍女呆呆望着院子,闲极无聊。

……

吴娘还在给她揉捏肩膀,阿桃和阿杏从内里出去,带回一壶酒和一碟快意糕。沈砚不爱吃这甜腻的芝麻糯米糕,叫她们拿去分了,又取杯来自斟自饮。这花蜜儿味调的清酒,沈砚一口气喝几壶都不会醉。

以石为纸,以刀为笔,正合适她来投入,消磨光阴。

这份坚固的心性,叫吴娘非常敬佩。

沈砚笑了笑,她母亲李氏舍不得,可她爹太守沈闵之必然舍得。在这乱世里,世家大族的女孩儿,联婚是家常便饭。长长的家谱展开来,五姓七望皆是交叉的姻亲干系。

沈砚半点也不想动,低头盯着刀口,嘴上却应了。吴娘见她那对付模样,起家去门口,叫两个小侍女去取酒来。

沈砚在家里序齿行七,上高低下都叫她七娘子,只靠近些的人叫她阿砚。

阿桃和阿杏也拥戴:“是呢,恨不得下个痛快再放晴,好过如许。”

窗外细雨菲菲,沈砚不纵情,“是一场暴雨才好,这雨下得败兴。”

“不费事了,歇一会儿就回罢。”沈砚笑了笑,忽昂首道,“吴娘你看这是甚么,是白花泡桐吗,着花了呢。”

特制的桌案只要半臂高,沈砚盘腿坐着,微俯低头。只瞧得见一头乌发梳辫而髻,别无他饰,清爽利落得不似她声音那般柔嫩懒惫。

沈砚的声音漫不经心,吴娘却不敢觉得她本意如此。七娘子学制砚三年不足,一手持凿一手握锤,在这些石头上破钞了无数光阴。制砚的石质再温软终归是坚固的,在石料上锤凿雕镂,操心吃力,最是磨人。以是吴娘感觉七娘内心是爱好做这事的,不然如何能磨破一手血泡、留下一手薄茧来。

饶是日日对着七娘子,吴娘的心跳也快了一分。她眼神驰沈砚支起的膝盖上一丟,柔声责备道:“娘子还不快些坐好,再过两月就要行及笄礼,被夫人晓得可饶不了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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