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像模像样叹了口气，蹙眉道：“母亲叫我不要多想，可梦里也实在骇人……母亲，那女子也才二十摆布罢？就同三姐那般大，三姐嫁去荆南刘将军府上，还即将生儿育女，那细作却同龄分歧命。真想不通，年纪悄悄的，她怎肯冒这么大风险潜入敌阵？”
昨日将人移交给牢里后，李氏并没有多想，细作哪有几个诚恳的，被捕后常变作死间谎报身份，指鹿为马，不能全信。荆南在郓州左边，天下大乱后就被原厢军将领刘开带兵占有，沈家早前在韦氏主政荆南时就和刘开有联络，这下更是嫁了个女儿成了姻亲。提及来刘开兵镇荆南上位也不是甚么良善之辈，此豪粗人不粗心，莫非细作真是他派来的？
沈家这一辈的女孩儿取名皆入“玉”部旁，唯有七娘是“石”旁。阿桃起初偷偷问过吴娘, 吴娘表示她看沈砚保藏的石头, “你觉得玉不是从石中剖出来的么？”
只是沈砚也睡不着了。哎，川蜀派人来乌镇，这也不是甚么难以密查的讯息，故意人稍一揣摩就明白了郓州的筹算。他爹找的退路，恰好变成了动乱的火线。
沈砚发笑，阿桃和吴娘阿杏又不一样, 不知是否受她的影响, 阿桃非常体贴时势。小侍女实则和她普通大, 闷不吭声的人这会儿才暴露眼里的几分慧气。当然了, 沈砚从没当本身是十五岁稚童。
比方崔岑这类胆量大的，就喜好先动手为强。
……
女儿就将近嫁人，平时再如何不睬事，也该学着管家了。
沈砚并不必每日里朝晨来给李氏问安，明天既不是月朔也不是十五，懒惫的沈砚为了叫本身呈现的不叫人起疑，仓促赶来时只草草拢了一把发丝。
“若使君这么做，实际也相称于在诸王里择其一站队，这恐怕不是使君的志愿。”
李氏说的轻巧，“你盯着府里洒扫一遍，再叫乐府班子排几个剧目备用。哦对了，还要去库房里翻一套新瓷器给崔侯用，北地花式重浓彩富丽，你看着挑罢！”
沈砚点头。
“我猜想，使君怕是不会让娘子嫁过江的……”阿桃谨慎翼翼考虑着，又偷看沈砚见她鼓励地点点头，胆量又大了些，“为甚么呢？因为娘子曾说过，使君偶然掺合这些祸乱，虽则前头有四娘子嫁去太原范家，但娘子的身份又分歧。”
三月下旬郓州除了要在春分前祭奠社日，另有好几场花宴。数不清的春鹃、碧桃、海棠成片盛放，李氏不但要在太守府里主持两场茶话会，还要在碧游台共举花事，与民同乐。偏这时儿媳有身，燕地的崔侯又上门索债，李氏再无能也不免忙得坏了表情。
荆南，细作，敌阵。说者偶然，听者故意，李氏正在梳发的行动顿了一顿。益阳，恰是荆南辖下的一处关隘，刘开这个亲家为甚么要派细作暗藏在太守府里？
寒夜漫漫，两人这般一个拥被一个披衣，倒生出了一丝夜谈的氛围。沈砚怕她着凉，也不卖关子了，“你猜的没错，但任何猜想都要有究竟按照，你依着我来猜便不铛铛，若我也错了呢？这回我且奉告你为何我爹不考虑江南附近世家，下回就要你自个儿去想了。”
李氏顿时神采一变，有些严峻地打量她，“你梦见这些做甚么，但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？”她第一反应便是沈砚晓得了昨日抓到益阳细作的事，受了惊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