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一番工夫,李氏交代用时两天的任务竟在傍晚就完成了。最后一项,沈砚亲身去库房里,挑了一套天青色的瓷器,包含摆件,茶具,餐具,共六十四件。
果然灯下看美人,越看越美。
沈砚忍不住笑了起来,阿桃竟以她做为参照。
“说的不错嘛,那你说说,我该何去何从?”
她像模像样叹了口气,蹙眉道:“母亲叫我不要多想,可梦里也实在骇人……母亲,那女子也才二十摆布罢?就同三姐那般大,三姐嫁去荆南刘将军府上,还即将生儿育女,那细作却同龄分歧命。真想不通,年纪悄悄的,她怎肯冒这么大风险潜入敌阵?”
“此次诸侯大乱并非早些年那样小打小闹,怕是必然要叫天下改名换姓才会罢休,这点连我都能看出来,我爹怎会不知?只我们太守脾气如此,感觉郓州避祸百年,存了幸运之心,想着只要不掺合,比及灰尘落定再拜新帝便是。”沈砚顿了顿,还是决定不说那么多,“总之他是有为郓州筹算。若将我嫁于莱州或蓬阳,不过是加强了几州联络,和昔日的进退联盟一样功效,并无甚么增益和变数。以是我爹要找一个退路,一个能在乱局里存活到分出胜负那一刻的倚靠。”
女儿就将近嫁人,平时再如何不睬事,也该学着管家了。
阿桃没有全信。她想,太守那些年一个接一个的庶出后代,应是叫夫人膈应了,所今厥后生下女儿, 夫人反嫌那玉便宜。再说“砚”字,石见石见,老话说“水落而石出”, 求真求知,不叫眼睛受蒙蔽, 也正应了现在七娘这般心通达透。
沈砚在李氏屋里吃过早餐,归去就要叫上吴娘几个,去督办欢迎崔岑的任务。
阿桃得了提示便也不赖着了,举灯回到屏风外边,屋里复又温馨下来。
沈瑄忙点头,绽放笑容,“七姐姐有事要叮咛我吗?”
买石头用的都是沈砚的私房钱。石料未成佳砚前,并不像隔壁翡翠毛料那样高贵,这一趟买了两三百斤石料,所费只需百两出头。沈砚付完账后,又瞥了隔壁一眼,阿谁男人却不再默契地转过视野。
沈砚走后,还站在核心旁观赌石的男人才侧过脸。东风里潮湿的水气映化在他眼中,变成冷冷僻光。
钱掌柜欣喜地合上砚匣,末端不免沉沦地拍了拍,“走喽,老伴计你得换个处所待喽!”
……
白叟家目光慈爱,尽是鼓励,沈砚心上一时竟有些热辣。她抿了抿唇,点头道:“有朝一日,定不叫徒弟绝望。”
“掌柜的放心,”阿杏忙作势扑上来抱住乌木匣,“我们几个必然好吃好喝接待它!”
沈璧有身几个月,现在刘开身边是哪小我在奉侍?看来是该去探听一下了。
李氏说的轻巧,“你盯着府里洒扫一遍,再叫乐府班子排几个剧目备用。哦对了,还要去库房里翻一套新瓷器给崔侯用,北地花式重浓彩富丽,你看着挑罢!”
荆南,细作,敌阵。说者偶然,听者故意,李氏正在梳发的行动顿了一顿。益阳,恰是荆南辖下的一处关隘,刘开这个亲家为甚么要派细作暗藏在太守府里?
天杀的崔岑不知甚么时候就要登门,时候紧,任务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