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度在苏璇掌中名震天下的轻离,被叶庭赐给了女徒,谁也没想到它的仆人会死而复活,古迹返来,沈曼青曾以此剑高傲,但是现在持有这把剑,却成了一种难堪。
陆澜山发笑,他知正阳宫的人极重仪容,哪怕远行也力求整齐,哪有过如此脏污,“来此与殷兄并肩作战,如何?”
他乡遇故交,两帮人都笑了,拼桌坐下叙起话来。
沈曼青惊诧昂首,几近不能置信。
伴计恰好为二人倒茶,忍不住插话,“豪杰说得是,现在城中的男丁都自发去运城防的土木石料,夜里还要补葺城垛,小人歇了战也是要去城南送茶水的。”
沈曼青半跪垂眸,持剑平举过甚,“轻离剑本属师叔,弟子不敢持有,特来偿还。”
头顶传来的男声平和沉寂,“这把剑师兄既然给了你,就由你利用,不必提甚么偿还。”
沈曼青低头盯着空中,“弟子无才无德,不配神兵,恳请师叔收回。”
氛围倒是轻松而欢畅,并肩作战多日,各派精英熟稔得不分相互,殷长歌腿上受了伤,一只手架在别派弟子肩上,还与其他江湖人笑谑,听了呼喊转头一望,刹时又惊又喜,“师姐?陆兄!我还觉得听错,你们也来了?”
师父危难,她未曾归去看望;师叔返来,她也无半分欣喜;在正阳宫数百弟子搏命保卫,武林群雄联袂抗敌的益州疆场,她竟只来还剑。
沈曼青心下冷诮,感觉伴计嘴滑话多,但是酒坊中的江湖客无不听得畅快,均笑起来。
殷长歌洗沐过后换了衣,一身整齐的返来,腿伤也裹好了,唯走路略有不便,“师姐是归去见了师父?”
殷长歌悄悄道,“我学剑最后是喜好剑术,厥后又景仰师叔,想效仿他持剑匡扶公理,除尽天下不伏侍,到现在只盼尽一点微力,护一方安然。师姐可还记得为何习剑,又愿为何而拔剑?”
殷长歌笑意稍敛,又想过来,“师姐大抵是隐居之故,不知师父在西南险遭不测,幸亏苏璇师叔赶至,才未变成大憾。”
陆澜山笑了,一指沈曼青,“你可知这位沈女侠,她师父就是正阳宫的掌教金虚真人,你所景仰的苏大侠,恰是她的师叔。”
沈曼青因本身遭受不测之变,全然不想与故交打仗,何如不好推委,唯有勉强坐下来。
大家都在奖饰,氛围一片激昂,沈曼青侧过甚,没甚么神采。
寒喧过后,一群同门将沈曼青簇拥入一方大院,倒茶后各去洗面换衣。
殷长歌一贯赏识陆澜山的豪放朴重,闻言大乐,把臂道,“好!我去弄坛酒,今晚与陆兄喝个痛快!”
一番话说得江湖人无不肃容,陆澜山由衷道,“义所当为,虽死不辞,豪杰当如是。”
一言道出,座中人神情都变了,悉数望住了她,赵舵主脱口道,“本来竟是素手青颜沈女侠?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。”
沈曼青将粗布卷裹的长剑平置于桌案,道,“我是来将轻离还给师叔。”
打头的男人膀大腰圆,一双环眼好像力士,粗声回道,“歇甚么歇,爷们先去砍几个尸兵再说。”
本来女子恰是叶庭的女徒沈曼青,男人是鲁地的豪侠九纹戟陆澜山,二人曾受左卿辞之邀同赴吐火罗,自不陌生,陆澜山欣喜之下,立时邀了同坐。
赵舵主击案而喝,“好!都是有血性的男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