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庭淡淡的横了一眼,嫌小胡姬走得太慢,干脆将她提起来,“这一刻想起师兄了?你一向躲着,当我不晓得?”
俄然树影一动,她被一个道衣青年接下来,小胡姬见着来人,欢乐的一扑,“师父!”
一个如烈阳千里,挟天之怒;一个似羿夺九日,骖龙疾翔,金芒几度大盛,银龙亦毫不逊弱,比武之威绞碎了夜空,几度相持,猝然间啸风骤起,金光炽如火树,银龙飞搅而收,庞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,岛上万千风灯齐灭,湖面水浪翻涌,连湖畔的树木亦为之摇落。
对苏璇而言,他仅是赢了师门指派的一战,对阵的镇静与武学上的进益是最大的收成。但是这一战事关国体,所受的存眷远胜于江湖上的比武,影响之大是他始料未及,要不是叶庭一手接下,苏璇大抵已经拖着肋伤一逃了之。
苏璇想了好一会,“师兄这是考我?朝暮阁支出这么大代价,明显认放心经的奥妙是真,哪来的掌控?一介江湖帮派,处心积虑图谋前朝宝藏,也不怕引祸上身?师兄担忧他们强大了对正阳宫倒霉?”
苏璇想了想,将帖子收起来,“师兄的话我记下了,实在别人不错,大战之前还特地备酒助阵,我该去谢一次,待离了金陵,相见也不会太多。”
来的恰是叶庭,他本在异地措置事件,听得师门传讯急奔金陵,堪堪赶上了对战,此时拧着眉打量师弟身后的小影子,上前扶住他,“伤势如何?”
苏璇一听头皮发麻,“替我感谢师父的美意,我长年在江湖,哪教得了弟子。”
见他想得简朴,叶庭干脆将话点透,“收徒不算费事,有长老带着教入门的工夫,不必你费心;不收才是难堪,别忘了师父是掌门,唯有你我两个弟子,现在你炙手可热,拜入门下光荣非常,多少人都动了心。”
惊人的一击落定,金光与银芒齐敛,四周垂垂静下来。月华下的小岛烟尘散去,草皮在打斗中摧毁殆尽,大片苍黄的土泥翻裸,两个身影仍然隔着十丈对峙。
苏璇确是成心躲了叶庭几年,此时厚着脸皮假装不闻,“阿落,见过叶师伯。”
无极帮的帮主给朝暮阁剐了皮肉,倒挂于门楣曝尸;海山堂的掌门与三名不肯降的旗主被削成了人彘;煅刀门的门主一家大小被绑在石磨上碾死;福清阁不但给一把烈火烧成了焦土,百余名弟子乃至被活活钉死在木桩上;厥后另有千柳门、嵩阳派接连被屠,气力越强,抵当越烈的常常了局最惨,乃至武林中谈之色变,强大的门派几近望风而降。
叶庭更加瞧不上,沉声道,“这么想当师父?近几年进了一批新弟子,有些根骨和出身皆是上佳,师父说要我们选两个,你挑剩下的我再收,想要男徒女徒都行。”
金色的身影仿佛暗淡下来,一个嗓音带着异国调子,锵然响彻湖面,“中原妙手,公然短长。”
小胡姬的脸红扑扑,仰着头高兴极了,退了两步不测撞到人,她转头一看吓得一抖,几乎丢了手里的布兜。
金色的降魔杵倾出无穷的威煞,如九个太阳当空炙烤,模糊可闻梵铃激响,连湖上来风都变得奇特,白衣青年纵剑破空,雪亮的剑光激扬,好像一条银龙与金芒相斗。
明显受了伤气味不稳,苏璇还说得眉飞色舞,叶庭既有担忧又是好笑,见他还能行动,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,“驿馆那边过分热烈,倒霉于憩息,我已知会了吏官,先带你回四周的三元观静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