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静妍悄悄的望着她,“你的兄长非命人手,也放下了?”
事关大局,齐慧儿还是劝夫君致书一试,阮凤轩硬着头皮写了信,果不其然给曹度拒了,言辞还颇不客气,气得阮凤轩差点摔了敬爱的墨玉麒麟杯。
许蓁蓁一口回绝,“不可,公爹不喜女眷干预政事,我不会犯这个忌讳。”
天井寂定下来。
四下无人,唯有风动蔷薇的细响,阮静妍道,“这些年我模恍惚糊想起,说与你一人晓得,那些贼人不是盗寇,紫金山藏有前朝黄金,他们为寻宝而来,没想到被我们偶尔撞破。”
阮凤轩震住了,半晌气急废弛道,“你胡说甚么!从哪儿听来的动静?景焕兄病成甚么样了,如何能够还领兵,乃至与叛党勾连?荒诞!”
许蓁蓁方要坚拒,突逢一问,不快道,“不是查出来龙王山的寇匪,另有甚么。”
阮静妍并不料外,许蓁蓁失欢于丈夫,仍能在府中严肃面子,必是倚仗公婆,毫不肯轻逆父老,不过见曹度势在必行,遂道,“蓁蓁,你知我们当年为何遭劫?”
阮静妍接着道,“我说动兄长讨伐逆党,既为尽臣子之责,也为报当年之仇。蓁蓁,你我平生之变皆因紫金山,可愿助我一臂?”
阮静妍哀思的望着他,“我晓得哥哥半个字也不会信,但是薄侯逆谋是究竟,目前动静尚未传至琅琊,派人一探即知,届时哥哥会如何应对?随薄侯附逆反叛,被他拔弄于指掌之间,将阮氏一族的性命都砸出来陪葬?”
许蓁蓁好像不闻,“本日叙过作罢,公爹不会晤你的,不必多此一举。”
她毕竟在深宅熬了多年,固然一时气恨失态,被阮静妍一点就醒过来,半晌后改道,“挑开说吧,你到底为何而来,想也不是为话旧,能帮的我会酌情,可也别过分。”
阮静妍淡淡道,“遭劫以后我病了两年,大半时候浑沌,偶尔复苏,亲朋老友都笑我成了痴愚,有些乃至劈面欺讽,本来想议亲的也退避三舍,如果与其别人普通蒙难了,或许还好过些。”
他只觉统统过分荒诞,竟不知从何驳起,滞了一刹,怒咻咻的拂袖而去。
阮静妍望了一眼火线的侍女,许蓁蓁有所发觉,直接道,“不必担忧别传,我到底是曹家长媳,如果一两个仆婢都管不住,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这一句大出许蓁蓁的料想,她皱起眉道,“我传闻公爹拒了琅琊王之求,你来能有甚么用?何况不是都与人私奔了,还管甚么家属之事。”
阮静妍长睫半敛,复又一问,“郑公子以命相救,换你得生,蓁蓁也放下了?”
只见阮静妍穿着淡雅,簪饰未几,仍然是眉黛青青,秋水为神,肌肤皎如明玉,又多了一种温润成熟的气质。两人年事附近,琅琊郡主却似受上天宠眷,连光阴也独厚于她。
阮凤轩给话语击中,慌乱又愤然,“我当然会刺探,必是误传,景焕兄毫不会――”
几句话震惊了许蓁蓁的旧痛,她嘴角下撇,鼻翼细纹闪现,恨道,“不错,他们不怪恶贼,却怪我令家属蒙羞,莫非活下来是我的错?贼人是我招来的?”
阮静妍这一次兼程赶至,恰是为压服兄长先行举兵。
一种锋利的嫉意刺入心扉,贵妇人高耸的开口,“传闻郡主与人私逃,不想竟然来了徐州,还暗里遁词求见,但是缺了川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