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动静可真？别是讹传罢？”阳筠摸索问道。
恐怕他一旦开了口，阳筠便不会再如现在普通与他谈笑，不知又要闷闷不乐多久。
武承肃不会拿这当打趣，他既然说了，必是真的。
很久，哭声才垂垂停了。
武承肃看着心疼，却不知如何相劝。明显午膳前就想好了如何劝说，事到面前，竟连一句也都用不上。他轻叹了口气，伸手抚上阳筠的背，眼中不觉也是微湿。
更何况前几月的“天裂”仍不足威，“阴气隆，阳道微”，若说后宫干政，一定就是皇后一人，如日中天的太子妃也是一种能够。
待用过午膳后，二人先逗着儿子笑了一回，武承肃又看了阳筠克日画的仕女图，待腹中消化得差未几了，才说要歇中觉。
泪水顷刻流了满面，阳筠这才“哇”地一声，伏在床上痛哭起来。
阳筠的话他闻声了，何如方才正想着如何讲阳曦他杀一事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忘了答话罢了。
“之前跟承训说过，许他入朝谋个官职，你说甚么官职好些？”武承肃随口问道。
“倒不是问谋甚么详细的职位给他，不过想晓得承训暗里说过甚么没有，”武承肃若无其事地笑道，“比方偏文还是好武，可有没有甚么抱负。承训不好跟我开口，看看筱儿是否知情，有没有对你说过罢了——都是自家的事情，也不是给他个挑梁的大官，碍着甚么的？”
阳筠伏在床上嚎啕大哭，外头的侍女听得清楚，心中不免都是焦心，可碍于武承肃也在阁房，没人传唤倒不好直接出去。珠儿几人面面相觑，低声群情了半晌，仍理不出个眉目，不知阳筠为何俄然就哭了起来。
武承肃感觉，如此凶信总要缓缓告之才最安妥。
阳筠心中感念，却也还是不好说话，只能胡乱敷衍。
武承肃躺在床上，两眼发楞，略迟了几息工夫才记得“嗯”一声。
若一口气说出太多，阳筠必定反应不过来，待回过神，怕她更接受不住。
“这事原不该妾身多嘴，太子殿下如何倒拿此事相问？”
叔父说走就走，全无半点征象，明显不是病死的——要么不测身亡，要么便是同她母亲一样，俄然他杀了。
“筱儿也是不便参与这些的，又或者承训说过，筱儿不懂罢了，竟也是一无所知的。”阳筠微微一笑，亲手给武承肃奉了茶，“要说还是殿下本身拿主张罢？前朝如何，承训如何，殿下总比我们看得清楚明白，要真依妾身的意义，便不睬会承训本身甚么主张，把人放在合适的处所最好。”
武承肃看她哭个不断，愈发感觉心疼了。
可话已出口，武承肃倒不好咽归去，只得硬着头皮往下问。
阳筠笑着接过他饮过的茶，又催人去看午膳，把此事揭过不提。
阳筠想着叔父，心中固然哀思，却俄然觉出不对来。
武承肃考虑着用词，缓缓地把阳曦薨逝的事说了。他只先说了阳曦已死、阳楌继位，并没说阳曦因何而死——没进步氏，也没说是他杀身亡。
“这倒与我想的一样。”武承肃低声道，“可见妇人不过是不临朝理政罢了，见地一定比男人少。”
她觉得筱儿不过查查便了，现在看来，必是阳筱查着了甚么，高阳那边得了动静，才累了叔父性命。
天子多疑，不知此时是否有人已盯上了八凤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