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姓如何对待,史乘如何记录,本就是解不开的一个循环。但是就是如许的无稽之谈,才最让周道昭顾忌。
“他吃力要送东西过来,更假托了二公子的名声,实在是好谋算。可惜被你一朝看破,周道昭却要是以再运营很久,不知他要如何烦恼呢。
或许阳曦叔父与当年的事有关,又或者他顾及几个后代,给高氏留足了面子,不将此事闹开呢?又或者信于路上丢了,又或者落在了阳楌的手上,乃至被高氏抢在前头拆开看了……
“现在我被抬得越高,今后只会跌得越重,保不齐会有人把兵器之劫算在我的头上,说我是祸水。当时再议‘祸水’一事,与畴前东宫里的群情天然又不不异。
见父亲把信拆开,阳楌便立在一旁等候。他现在已经长大,父亲经常会让他历练,连国书都是父亲瞧过再给他瞧,这家书想来也是一样,该当没有甚么例外。
“我所能为者实在有限,这点我倒是清楚。且周道昭图谋已久,又当真把天下大利放在心上,倒不计算一人得失,我虽曾怨他,却也不得不平气。与燕皇相较,我倒更愿周道昭得了江山。
岂料阳曦俄然苦笑,对阳楌道:
他直直地看着儿子,神采非常伤感,目光中既有垂怜,又有几分决然。
“你可知炮烙自古便有,为何扣在我们先人的头上,说是为取乐于她造的?你可知酒池肉林都是胡言,就从法家编排火线才有之?不过是被《史记》记了去,大师便都当作是真的罢了。
看到父亲一脸的欣喜,阳楌也感觉欢畅。但他又怕阳筱写信专为抱怨,若公然如此,父亲又要担忧地好几日吃不下、睡不稳了。
阳楌见父亲将阳筱的信紧紧攥在手里,清楚是不想给他看,不但非常猎奇信里的内容。他沉默了好久,终究还是忍不住信里写了些甚么。
阳曦点头感喟,说全怪高氏教诲无方。阳楌不过说些全面的话,既不能跟着父亲群情母亲,也不好说父亲错怪了母亲,当真有些难堪了。
她倒不是因为怕死,也不是因为舍不得姐姐,只是感觉非常忸捏,感觉对阳筠不住。
阳筱听阳筠说完,几近当即就要哭。
“至于我本身,是生是死本不萦怀,只是舍不下太子、你和瑄哥儿,也不放心珠儿几个。若我死能换你们安然,倒也值得。
“越国‘十年生养,十年经验’,魏国现在做得也不差,我瞧那周道昭比勾践,也只差卧薪尝胆了!天下若能托与此人,一定不是百姓的造化。
阳曦非常隔心,觉得阳筱心中挂念着他,写信来报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