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乡村结婚穿大红色衣服就行，没见人穿过旗袍，这衣服是新郎从城里捎来的，说城里女人都穿这个。
不管大师如何打门也不见人来开。
早晨我醒醒睡睡，展开眼看到空着的房梁，内心也空荡荡的。
我捏了捏纸包，又沉又厚。
师父挥挥手赶苍蝇一样赶走一屋子人，两指捏了张符，轻叹一声，“你我的缘分竟然在你身后，也罢，此次本道为你主持一次公道。”
我壮着胆量拉了拉死人身上的红旗袍，好有弹性。我和师父比齐截下，奉告他那衣服好初级。
听师父说那女人面有死相，我很奇特，比划道，“那你为甚么不救救她？”
“师父是如何断出她面有死相？”
“吵吧，让死者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德行。眼都没闭，如何下葬？”
“那不是人，那是法术中的一种，叫傀儡传音术。”
“新婚夜，庆生没对我闺女说甚么过份的话，她好好的为甚么吊颈？！”我记得那女子叫素梅，素梅的妈恶形恶状看着姑爷。
不但我和师父，连内里的人都听到了，那种声音在大热天让人起了一起鸡皮疙瘩。像谁被活活一片片剐了似的。
师父指着素梅身上的旗袍问新郎，“这件衣服到底是从哪弄来的？”
我含混着展开眼睛，吓醒了，清楚地看到一个穿戴红旗袍的女人身影正从尸身身上坐起来，下地，向西屋走去。
我在不安中醒来，已经有人来到道观求师父帮手，说家里出了丧事，但丧事办得很不顺。一向出事。
“那人如何烧死啦？”我比划问道。
没想到这件喜服竟成了她穿过的最后一件衣服。
纸包里包着一厚叠冥币，纸钱上，玉皇大帝嘲笑我们似的咧着嘴，钱角印着一千万。
“本道会还你公道。闭上眼睛吧。”他夹起符纸，悄悄一晃，那符纸一下燃尽，再去合女尸的眼睛，女尸悄悄合上了眼。
那天他没算到一卦，本来就是为了带我多看看学学，傍晚我们就收摊回家。我还给蛇灵带了块糖。
“但红气挡不住黑，黑气快压过红色，并且那女人上停太短本就是薄命相......”
我把目光转到床上的死人身上。内心一惊，不由佩服师父。
他感喟着说不下去了。
我们白日分开时可没开灯。不过双喜留在家中，我倒并不担忧。
尸身还好好躺在床上。
远远的看到道观有灯光闪动。
师父在尸身劈面的墙上挂了面铜镜，如许灵魂离体时能够从镜子中看到。
入门以来，我见过师父油嘴滑舌，嘻笑骂人，严肃厉穆，却没见过他如此起火。
棺材到第二天赋会送过来，当天早晨我们就如许为新娘守灵。
我们进到堂屋里，棺材也没有一口，一张单人床停在堂屋中心，桌子上放着香炉，临时放着一张照片，看了直让民气酸。
两个灵体都散开了。
“蛇灵不是物件说偷就能偷走，它本来就是你的保护灵，这是师父算过的。是你的，别人想拿也拿不走，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。”
他的笑声又尖又细，似男似女，让人寒毛直竖。
他指着大门说不出话，一肚子酒变成盗汗流下来。
那颗胭脂色的痣，像一颗红色的眼泪挂在眼角。
西屋对门放着一套打扮柜，新娘坐下来，对着镜子开端梳头扮装。
师父为素梅合上眼睛，内里的辩论也结束了，两方家长都同意先把死者入了葬再做实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