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嫂子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,从速挪畴昔,扯了扯他的衣袖,表示他不要多话。熊四撇撇嘴,不肖地转头了,不再开口。
骆二站在床角,一脸悲切的模样,眼里却闪着镇静的光芒。床上躺着一个7、八岁的小女孩,光着脚丫,穿著褴褛,这会儿,嘴角挂着血,面色青灰,双眼狠瞪,瞪眼着站在床头的骆二。
他家婆娘正坐在地上干嚎着。
归去的路上,走在我他们前头的两个男人,恰是方才在我身后说骆二欠钱的人。我认得他们,叫阿象和阿西。
“他们家二丫头快不可了,要断气了。”有人答。
这话一出引来一阵轰笑,说得也是,大师都是骆家村的,别说往上数十八辈了,就是平辈的,都有点拈亲带故的。
“有没有钱赔谁晓得啊!总之欠了很多钱。”
只见屋子里,骆四爷正蹲在角落里,“叭哒,叭哒”地抽着旱烟,垂着头,沉默不语。
我不再去看地上作戏的婆子,昂首往屋里瞧,只见他家媳妇坐在床头,悄悄地抹着眼泪。
那婆娘边嚎边拍着大腿,唱作俱佳地作着秀儿,我却看到她连眼泪都没有。
“那么说是真的喽!这事如何生的?”
没过量久,骆四爷家的院子便挤满了人,村里的长幼爷们,大媳妇小娘子的都聚到了一处。
“婶子,我们还是先归去吧!”我扶了她一把,摇点头,这世上不平的事还少吗?
大师听村长话,也都渐渐散去,各自归家。
“厥后我就拉着他回家喝酒,他便奉告了真相。”
我转过眼,不忍再看,那孩子的模样太惨痛了,七窍流血,那模样清楚中毒而亡,真是残暴,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就下得了手?
“都围在他们家做甚么?”村长颤颤威威地出去,挥了挥手,喝道:“都散了吧,散了吧!”
“他们家哪有钱赔啊!”
“快让让,快让让!”四嫂子占着人高马大,用她肥胖的身躯硬是挤出一条路来,我和根婶一起随她也挤了出来。
“也不知他家天杀的谁出了主张,说将二丫毒了,再出来让大伙儿筹钱,说给二丫治病。
“呸,这哪还用得着治啊,清楚吃了砒霜,一命呜呼了,如许暴虐的计,亏他们想得出来!”阿西啜了一口,忿忿然道。
“阿象,你咋晓得卓二偷钱被抓的事?”阿西扯着阿象问。
“传闻比来骆二在外头欠了赌债,被催债催得紧呢,是吧?”我听到身后有人悄悄地说。
“唉,可就害苦了二丫啊!”
我和根婶在背面听着,内心一阵唏嘘。根婶牙根紧咬,恨得直痒痒,“作孽啊,这还是人吗?”
我听到中间有人悄悄嘀咕,我转头望去,恰是四嫂子的男人骆宏熊。
大丫头站在她身边,怯懦地抓着她的衣角,角落里另有三丫头陪着小弟,怯生生地望着这一满院子的人,茫然得不知所措。
“哪是赌债啊,我传闻他偷了城里有钱人的钱包,被毒打了一顿,还被勒令他赔钱呢!”
“事情是他当日在街上撞到了一个大族少爷,那少爷就说他偷了钱,将他暴打了一顿,还要他拿钱赔罪,不然就打断他的腿。”
院子里被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的,吵吵嚷嚷,好不热烈。
“这是啥话,卖了娃就好吗,你当人家没想过啊,一个小丫头还能值几个钱,何况现在谁也卖小孩,他们打的是赚大钱的主张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