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头七的早晨,我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二丫。她站在老槐树底下,瘦肥胖弱地站着,身上还穿戴那身陈旧的衣衫,头乱糟糟的,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倒了的模样。
此时的小黑猫,正奔驰到骆四爷家的院子,它没有进院,而是跃上了墙头,在墙头踱了几步,悄无声气地趴下,双眼紧盯着院子里。我见状赶紧也躲在院门外往里瞧。
骆鸿煊不紧不慢地跟着,远远地看着。
我不晓得的是在我的身后,渐渐显出一个俊美青年来,恰是骆鸿煊。
他看到媳妇头上戴了白花,上前一把扯下来。
我听隔壁根婶说骆四爷家的老迈出来捐献了,说是要给孩子找块地安葬,找人做场法事渡,往各家各户里筹钱。
俄然,院子里阴风乍起,门窗顿时“啪,啪”作响,屋里头的灯都灭了。阴风呼呼的声音,在这本来静得可骇的夜里特别清脆,天上乌云遮住了月光,剩下一片乌黑。这股邪门的风吹起火盆里的灰烬,在院子里扭转,点点星火忽明忽暗。
但是骆四爷家随后就给那孩子在后山林子里找了个坑埋了,又在头七早晨请人来念佛渡。所谓的请人,也只不过是老婆子请了同村的几个婆娘来家里一起念段往生经,以骆家村办白事的风俗,那里能真正请和尚羽士来。
我还没喊完,小黑早已跃上墙头,很快就消逝在黑夜当中。我追逐了出去,这么晚了,小黑这是要去哪儿?
骆二这回也胆怯了,停下吵架的行动,躲到她娘的身后。
此时的玉轮垂垂地被乌云粉饰,山风吼怒,夜枭哀啼,显出可骇非常的沉寂,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。夜雾迷离,山影模糊,山林像一只雌伏的野兽,随时都要扑将过来般。
“老……老二啊,这……咋……回事儿啊!”她已吓得有些结巴了。
大师面面相觑,“呵呵,持续念,持续念。”骆四婆娘重新坐好,强打了精力,催促着大伙儿持续念。
“老子还没死呢,你这贼婆娘,给谁带孝呢!”
倒在地上的二嫂子这会儿半撑起家子,抹了抹嘴角流下来的血,看向已被骆二一脚踢翻了的火盆。此时院里院外一片乌黑,唯有火盆里另有零散的火光,另有阿谁烧了半截的破布娃娃。
此时,骆二摇摇摆晃地拿着酒坛子出来,见院子里正烧着火盆呢,上前一脚踢翻了。
“俺没乱烧,只是给二丫烧点旧衣服。”二嫂子怯懦地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