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应当是前次来过的那片竹林。此次我不再惊骇,也不喊叫,沿着印象中的鹅卵石小径向前走着。
悄悄地听了听,四周静得氛围也好象要凝固了一番。猜想还是没有人在,我也不问,排闼而入。
上面另有密密笔墨,我不由再看:
听到他的脚步声在房内盘桓了一阵,终究走到卫生间门口,悄悄敲了拍门,语含惭愧道:“小荷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,有你在我身边我实在没法安睡。你放心歇息吧,我去睡客房。”随后有脚步声分开,房门“卡塔”一声关上了。
正猜想间,俄然闻声院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。
他听闻弄伤了我,忙停了手。
等将一颗跳疯了的心安静下来,走出卫生间时,钟雨泽早已经分开了。
梦中又到了那片竹林当中。到处还是薄雾轻绕的模样。
只见前面有一个着红色长袍的青年的背影,正渐渐沿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步步走远。
如许想着,越来越胡涂了。看来他的爱妻当是另有其人。是如何样的一个女子当得起他如许苦苦的追思啊?
辛苦最怜天上月。一昔如环,昔昔都成玦。若似月轮终洁白,不辞冰雪为卿热。
心中暗想:这是纳兰容若悼亡妻之词啊。前次看他在元稹的悼亡词上做了标记,现在又是纳兰的悼亡词,看来几近能够鉴定这屋仆人也有不异境遇!那之前看到的那些竹叶编织的物品天然都应当是编给他的亡妻的!
是谁?我忙追出屋去。
莫非这是一对老夫少妻?丈夫虽老,但一息尚存,老婆虽少,却不幸早逝?
与前词同出一辙,还是是一首纳兰公子另一首悼亡妻之作。
依诗文看来,这屋子仆人的确是不幸失了老婆。而一首接一首誊写这些词作,定然也是依托哀思的。
心道:这么多风趣的小玩意,不是编给孩童,便是编给女子的。每一件都这么精美小巧,看来这编花者定当是一个聪明工致之人。而肯花这很多的心机来编织,定当是为讨一个很首要的人的欢心。
那人却似没听到普通,全然不作理睬。
蓦地想起屋后的那座土坟,莫非那边葬的就是他的老婆?
萧索的背影很快与红色的浓雾融为一体,再无处可寻。
想着想着,翻个身,眼皮垂垂沉重起来,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境。
心中替二人感念一番,又离了寝室,跨进了书房。
可这生便是死,死便是生又是甚么意义?生就是生,死就是死,如何会生便是死,死便是生呢?
看桌上满满铛铛积累了这么多,不由人感慨万分。
一双眼缓慢地向上瞥去,只见花笺上边写着:
摇点头,看不甚明白。
先人批评纳兰容若多愁易感,为至性至情之人,虽被誉为“满清第一词人”,才调出众。但因爱妻卢氏早亡,他整天郁郁寡欢,写了很多凄愁缠绵的悼亡之作来依托哀思,终是哀思难寄,锦书难托,病势排挤,卒年只要三十一岁。
前一刻他还在这里,后一刻他又去了那里?我不由狐疑,他莫非一向在躲着我?
上写道:生便是死,死便是生。生者能够死,死者如何生?存亡之间,隔绝难破。只恨我生君未生,叹!叹!叹!
无那尘缘轻易绝。燕子仍然,软踏帘钩说。唱罢秋坟愁未歇,春丛认取双栖蝶。
再看那花笺,上面另有一行蝇头小楷,我便从速看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