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,你要赶我走吗?”我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绝望。我天然记得他曾经警告过我,迷离境并非能够久留之地。只恨人间情殇太重,人道丑恶,与其茕茕孤单,形影相吊,不如逃离。
他意味深长看我半天,低头叹道:“我天然晓得,今后也不知哪个有福分的能得你服侍?”语气里仿佛有几分酸意,又有几分伤感。
我看他一眼,笑道:“心都死了,还伤甚么?”
“天然是我做的。”上官对劲道。
天气垂垂黑下来了。一轮明月腾云而起。就着月光又吃了些晚餐。周遭的风景都有些迷迷蒙蒙的仙意。
表情苦楚的我痛哭起来,用双手捂住脸,双肩一抖一抖的,在风中孤零零抽泣着。
两人谈笑着吃完饭,他便翻出东西来伐竹做床。我在一旁抄动手看着。
他替我斟了一杯,放在我面前,半是打趣半慎重问道:“明天不悲伤了?不借酒浇愁了?”
“有是天然有,只是饮便好好品,不要借酒消愁,孤负了美酒。”他忍不住叮咛一番,挥挥衣袖,桌上便多了一壶两盏。
压抑了好久的情感一旦发作,连我本身也清算不了。
“真的?我太喜好这些小东西了!那你就每天编个不一样的小植物给我吧!”我真是有点贪婪。
他笑道:“那好,今后我让它每天早晨都挂在天上。”
“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?我爱的人没法再爱我,爱我的人却已经天各一方。人间一梦,不过尔尔。
打趣一回,再干一回活儿,床很快就造好了。他将床放进另一间小屋,怕另有些潮气,仍对峙让我早晨睡他的床。我见他如此刚强,也就同意了。
这句话现在对我来讲就像一个笑话!
俩人俱沉默。为谁也逃不脱的灭亡默哀。只要河水滚滚潺潺。
“在人间香消玉殒?你觉得我在乎吗?
“舞剑?你还会舞剑?甚么时候舞一个我看看!哦,我想起来了,你还说要给我做竹床来着。做竹匠也是你所谓的不入流的玩意?”我笑道。内心还是由衷的佩服。
吃完饭,上官说去河边逛逛吧。我想起河边的那株西府海棠,笑道:“好是好,只恐夜深花已睡去,平白扰了花仙的清梦。”
上官,你为甚么非要说这些?为甚么非要让我分开?让我临时逃离一会儿不好吗?”
“畴前你只于梦中仓促而来,又仓促而归。醒后会稍稍有些怠倦。是以,我也只敢在你极度痛苦的时候接引你来此地几次罢了,对你略加安慰。可现在你不请自来,且已到此地六日了。也就是说你在人间也已经长睡六日了。再这么待下去,我只怕你要长睡不醒了。”他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。
我随他沿小径穿出竹林,来到河边。他将风灯在柳枝叉上挂了。一团温和的红光映在海棠树繁繁复复的花朵上,平增了一份柔媚的气味。
我看看明月,托腮对上官说:“上官,我喜好这轮明月。花好月圆,很美满的模样。”
正低头间,却见从身后递过来一只翠莹莹竹叶编织的小蚂蚱,颤颤巍巍用一只竹线系着,煞是敬爱。
一回身却撞进了他怀里。我烧红着脸忙向后退一步,一抬眼,正迎上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眸。
看他一人甚是辛苦,我回身去屋内泡了竹叶青茶,用白瓷茶杯盛了端给他。他停动手中活计,笑呵呵看着我,戏谑道:“没想到甚么时候我有了一个这么标致的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