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眼看她，灵修一双大眼睛正凝睇着我，仿佛想读出我的设法。
上官问道：“芰荷，刚才你说你爷爷是山神？”
没想到昨日一句戏言，他本日还记得。内心实在很暖和。
“他白叟家是天山上的山神，天然要回天山的。”灵修道。又重新端起茶盏，饮了一口。看来她的确渴了。
放眼望去，天涯飘零着几缕云彩。海的绝顶垂垂出现了一片红晕，先是淡淡的，垂垂变成粉红，厥后越来越浓，只一瞬，太阳便暴露了小半个脸，照得周边的几缕云彩灿若斑斓。
仓央嘉措说过：人间事，除了存亡，哪一件不是闲事？
“他一向都是山神，只不过因为开罪于天庭，被罚到人间历劫。历劫结束天然还是要回归仙班的。”灵修道。她又饮完一杯，本身重新添满。
“你烧甚么饭我都喜好吃！古琴等我返来弹给你听。你先想着曲名。”
我的心不由冷得一颤。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，更没想到他会将这痛讲给我听。之前，常常都是他在安抚我，而我对他一无所知，亦从未对他做过甚么，乃至都忘了他那么悲剧的人生。想着，不由握住了他的手。他的手颀长，还是微凉。
我躺在沙岸上，双手交叠着枕在头下，看天空朵朵白云漂泊。俄然想起他昔日替我造过的那些梦境，不管是玫瑰花圃，还是飞云变幻，白雪红梅，明月竹海，每一个梦境都是我心中所想，常日不能经历之境。知我者，莫过上官白华也！
“哦，本来如此，本来我的爷爷是山神啊。但是他到底为了甚么被罚下界的呢？”
灵修游移一下，想想道：“也好。”
我将心中的迷惑一一问过。才晓得我爷爷在这个天下里叫做古澜风，他是多少年前以状元之身飞升为神的。当时天帝见他文采高绝，想赐他做北斗七星之天奎星，那是神仙大家都恋慕的好职位。他却坚辞，说不肯住在云端，只愿在地为神，终究择了天山这个处所成为山神。
我恍然记起好久前的阿谁梦。当时候爷爷归天不久，我悲伤欲绝，爷爷曾经派过一只仙鹤驮我去万年谷看他。
“不客气。我爷爷比来可好？”我嗅嗅茶香，问道。
我笑道：“我来给你们先容一下。灵修，这位是上官白华。他是此地的城隍。
一时饭毕，灵修帮手清算了残羹剩饭，一起盥洗了双手出来。却见上官早已在檐下置了竹几和古琴。见我们出来，冲我们微微一笑，凝神敛气，颀长手指一挑一拨间，便有铮铮之音流出。
我才蓦地记起他是此地的城隍，为了照顾我，守了我几天几夜，多少公事都迟误了！
我笑着提示道：“如何，不消去了吗？”
“芰荷蜜斯，奴婢这厢有礼了！”她屈膝向我拂了一拂，行了个礼。
他面色如水，一眼不眨地盯着海平面道：“芰荷，你晓得吗？这么多年了，我向来没有看过一次日出。”语气中有淡淡的哀伤和落寞。
我看向他，他的侧影表面光鲜，鼻梁高挺，非常耐看。
上官白华正望着海天相接之处入迷。固然我走得轻如狸猫，他却晓得我走近了，目不瞬睫地盯着海面，只用手拍拍他身边的沙岸道：“芰荷，坐在这里。你来的方才好，坐下陪我一起看日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