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文还没写满黄布的一半,他额头上已经挂满了豆大的汗珠,一道道白烟重新顶上逸散开来,呼吸都沉重了很多。
男婴身材一颤,身上的青紫色渐渐减退,小脸上的黑气却还是缭绕不散,也涓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。
某年寒冬,大雪。
手上的行动却没有涓滴停滞,敏捷将符文写满黄布,随即一挥手,把越转越慢的八枚古铜钱抓在了手里。
桃木剑上,八枚古铜钱鱼鳃普通迟缓揿动,收回轻微而清越的阵阵嗡鸣。
“奶奶个腿,这他娘的不是百鬼夜行,这是恶煞攒身、万鬼朝天呐!”
“呼呼呼——”
炕头上的襁褓里,是一个冻得浑身青紫的男婴,五官生硬,流出的鼻涕结成了薄冰,小脸上更是覆盖着一层如有若无的黑气。
剑尖疾走,眉心皮肤被划破,血水随之涌了出来。
血水逐步会聚在一起,构成了一张诡异的人脸,似笑非笑,脸孔狰狞,披发着愤怒仇恨贪婪等无数种怨毒的情感,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显得非常邪性!
“嚯!百鬼夜行都搞出来了,看这阵仗,是今晚就要收走这娃娃的命吗?”
跟着符文在黄布上垂垂增加,男婴身上的青紫色再次减退,就连脸上覆盖的黑气,都变淡了一些。
“金光交彻,覆映吾身。”
“神通亿劫,洞慧光亮。”
“砰砰砰……”
随即,他把婴儿从襁褓里抱出,放在了那副阴阳八卦图上。
只要村头一座破瓦房还透着些许亮光。
“砰!”
一声凄厉怨毒的尖啸从被钉住的鬼脸上传了出来,震得屋顶簌簌掉土,屋子里平空刮起一阵阴冷的旋风。
说罢,老羽士翻开炕头上陈旧的大木箱子,取出一块皱巴巴的黄布在桌上放开,黄布中间,绘着一副阴阳八卦图案。
老羽士站在桌前,把男婴护在身后,伸手掩住飘摇将熄的油灯,冷眼看着面前的统统。
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,鬼脸就只剩下了一滩玄色的灰烬,窗户上,密密麻麻的血指模和窗外的幢幢鬼影也都消逝无踪。
指尖血写就的符文也暗淡了很多。
震惊心神的尖啸声四周打击,几近要将整座屋子掀翻!
窗外响起重重的拍打声,一个赤色巴掌印诡异的呈现在窗户上,透过玻璃和寒霜渐渐渗入出去,刺鼻的腥臭味裹挟着阵阵砭骨阴寒,在屋里满盈开。
“奶奶个腿,的确是放肆至极,真当我阴阳行者一脉是好欺负的!?”
暗红色的黏稠血水从窗户裂缝里汩汩流出,像蚯蚓一样在窗台上迟缓的爬动着。
老羽士的身后,传来男婴宏亮的哭声。
“噗嗤!”
跟着鬼脸燃烧,尖啸声快速的衰弱下去,阴风也越来越有力,
“敕——”
“阴阳隔戯,法理列戕。”
老羽士目光盯着窗外,衰老的脸上添了一抹肃杀,从木箱子里取出一柄桃木剑握在右手,左手八枚古朴铜钱“啪啪啪啪……”顺次拍在桌上,把男婴围了一圈。
老羽士瞪大了眸子子,眼皮突突直跳,嘴里骂骂咧咧。
“啪!”
剑身两面,别离有四枚染血的铜钱一字排开。
老羽士腰背矗立,大声念咒,单手抓住剑柄,拧身将桃木剑掷了出去!
符文最后一笔落下,老羽士已经满脸是血,眉心一道血符鲜红夺目。
“岂容仵乱,厉行诛将!”
此时的男婴,浑身青紫色全数退去,脸上的那层黑气也消逝殆尽,活脱脱一个精气神实足的大胖小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