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看天时,天都快亮了,便打发围观的人散去,没有睡觉的及时去补觉。而她本身,则在杜妈妈的搀扶下,渐渐走回顺慈院。
再过一会儿,远宁侯府各房的人,在各自丫环婆子的搀扶下,急仓促地朝着聚萍院奔了过来,一时之间,沉寂的深夜被突破,喧闹声响了起来。
她咬着牙,强打起精力,不敢动大夫人,一步一步挪到门外,带着哭腔地喊道:“快来人啊,快来人啊,夫人出事了!”
聚萍院一时之间,向来没有过的热烈。
蔡妈妈本想替清菊说几句好话的,谁想到刚说出两句来,就被大夫人斥责了下去。蔡妈妈也是一肚子的气,只得忍气吞声,转头去劝清菊想开点,夫人只不过是表情不好。
清菊作为一等丫环,服侍在大夫人也有好几年来,人又细心,又经心极力的,何曾受过如许的欺侮,归去以后哭了半宿,脸颊也肿起老高。怀了孩子的大夫人愈发刻毒,也没有寻人去慰劳一番,让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寒了心。
不一会的工夫,老太太院子里的灯亮了;二夫人院子里的灯亮了;各房的蜜斯们的院子的灯也接踵亮了…….
因为老太太很快遣人向太医馆递了帖子,胡太医带着几名太医也吃紧忙忙赶过来了。
公然如老太太所料那般,忙活了半宿的胡太医以及其他几位太医,走出来的时候都摇了点头,表示无能为力。
蔡妈妈出于本能,想拦住大老爷,被大老爷用眼一瞪,顿时不敢上前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老爷气呼呼地走了出去。
老太太怔了一下,喃喃道:“大人救过来就好,救过来就好。不能再有孩子不打紧,不是另有春哥儿芳姐儿等几个孩子么?有这几个够了。”
“孩子没了就没了,大人如何样了?”老太太孔殷地问道。
行至院子门前,老太太并不想出来,而是驻了足,望着天涯微白的亮色,深深地叹了口气,道:“杜妈妈,你说,我们远宁侯府究竟如何样了?老三媳妇早走也就罢了,老二媳妇又出了事,好不轻易救了返来,现在连榻都不能下。现在老迈媳妇又出了事。你说,我们远宁侯府是不是获咎了哪路神仙,不然的话,如何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呢?”
杜妈妈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说甚么好,昂首朝老太太看去,见亮光下的老太太,竟比昔日衰老了几分。(未完待续)
胡太医叹了口气:“我早就说过,如许的年纪怀上孩子,最是凶恶,必然要平心静气,放心卧床养胎,现在倒好,这孩子是保不住了,这大人嘛,算是救过来了,不过今后不能再有孩子了。”
老太太看着榻上的大夫人,面如金纸,嘴唇一点赤色也没有。身上盖着的被子俱被血水湿透,终究长叹一声,摇点头,叹道:“只怕是没用了。”
老太太连连应了,道了谢,再让下人带胡太医出去写药方剂。
听了一会。蔡妈妈感觉不太对劲。按理说,这个时候大夫人应当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茶杯,另有梅瓶之类的砸在地上才对。但此时的内屋静悄悄的一点声气都没有,仿佛内里没人普通。
值守的二等丫头清莺起首被惊醒,第一个奔了过来,一看到屋里的景象,顿时傻了眼,连屋子也不敢走,跌跌撞撞地奔出去,到老太太的院子报信去了。
最令她吃惊的是,大夫人无声无息地侧卧在地板上。手上划了几道口儿。明显是被地上的碎瓷片划伤的,渗了血珠出来。大夫人紧紧闭着眼睛。脸型扭曲,神采非常痛苦,双手捂住腹部。在她的身下,流出一滩鲜红的血来,并在不竭地漫延着,本来是一小滩血迹,很快变成了一大滩,看得人触目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