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伯娘如何这么快就要走?”顾芝容起家相送,美意挽留,“现在暑热正盛,我刚让明月熬了清心莲子汤,正用冰镇着,二伯娘喝一碗再走。”
二夫人打着哈哈道:“不消了,明天要给沁丫头裁一件新衣,知会了斑斓坊的陈家娘子过来,这会的工夫能够在等着了。”
一个即将告别的丫环,临行前还要对旧主子尽责,她没有回绝的来由。或许,就是趁着替她清算衣裙的工夫,阿碧将那幅叠好的画放到她身上的吧?
有人唤她:“蜜斯,请留步。”
顾芝容蓦地顿住脚步,扶住回廊处的廊柱,目光凌厉起来。她待人和睦是不错,但是如有人想操纵她的良善做文章的话,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。
她转头去看,见院子西北角的一排三等丫头住的屋子门前转出一小我,是阿碧。哭过的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,左肩上背着个蓝底碎花承担。
方才二夫人的话,流露的讯息虽不太多,却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她安静的心湖,激起了丝丝波纹。
“去查查阿碧的兄嫂都是些甚么人,如何一下子就有钱要来赎人了?”顾芝容叮咛道。
阿碧的身子抖得短长,眼睛底子不敢看顾芝容。她觉得阿碧是不美意义,现在想起来,阿谁时候的阿碧,是心虚吧?
既然二夫人有事,顾芝容也不再挽留,亲身送到了垂花门处。
晓得她是个傻子,二夫人也不与她计算,看着她的背影,二夫人道:“这个傻姑是沈嬷嬷的小女儿吧,你院里的阿碧被她的哥嫂赎了身以后,大房那边就派了这个傻女人过来顶这个缺?”言语之间很有对大房的不满。
明月大吃一惊。
石栏是小半亩的花圃,内里种满各种百般的花草,花圃打理得极好,一片姹紫嫣红,阳光下争相怒放,引得蜂蝶阵阵闻香而来。
明月跟在她的前面,未推测自家蜜斯俄然止住脚步,差点就撞到顾芝容身上,大吃了一惊,道:“蜜斯?”
但是,她却没有赏识的表情。
这个时候,傻姑正从垂花门走出去,提着红色鸡公糖的一截绳索,一边吊着吃一边走着,见到二夫人,很清脆地叫了声“二夫人。”便独自走进了柳韵院。
她没有想到的是,大夫人的内应竟然是阿谁诚恳本份的丫头。
他,会是她的良配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