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嬷嬷晓得老太太是个非常夺目的人,人老耳不聋,眼不花,府里一盘账算得精准,简言之,府里的姐儿都是她这盘账上的棋子,谁对顾府最无益,就宠着谁,像都城四大名媛之一的二蜜斯;谁要对顾府倒霉,那了局绝对是很惨痛的,就比如七蜜斯。
老太太坐于上首,微闭了眼睛,手中的菩提佛珠慢悠悠地转动着。上面的雕花太师椅上,铺着太湖苇草编织而成的席子。太湖草席名闻天下,传闻需得以十年以上太湖边上的苇草为质料加工而成,柔韧冰冷,夏天用最是合适不过。
沈嬷嬷惊诧地望着老太太,没有想到老太太会有如此一问,想了一会,方道:“当时容姐儿那一桌子都是自家府上的姐儿,另有的就是卢府的三蜜斯,曹府的八蜜斯与十蜜斯,另有一个是赵府的九蜜斯,再没有其别人了。”
老太太重重“哼”了一声,声音较着带了丝峻厉:“去,给我查查阿谁赵九蜜斯,一个外室养的女儿,如何入的赵府?另有,如何被聘请到公主府的宴会上来的?”
沈嬷嬷也感觉此中有些题目:“这个赵九蜜斯,传闻是赵老爷养在内里的外室所出,不久前才入的府。或许是其他处所没有位置,才插到我们府上这一桌来的。”
芳姐儿是顾府的二蜜斯顾元芳,翠环则是她身边的一等大丫头。
底下的丫头上了茶,赶快趋步退了下去,在老太太屋子里这类近似冷场的氛围很少有,大师都模糊感到内里的沉重压抑。
下首左边,坐的是大夫人,脸上除了脂粉稍重以外,仍然如常日般端沉寂,看不出一丝特别。
“奴婢顿时就去刺探个清楚。”沈嬷嬷很快走了出去。
“不过……”沈嬷嬷游移惑道,“奴婢记得赴公主府宴会的赵府,但是带着好几个蜜斯来,几近整整占了一桌。像赵九蜜斯如许外室生的,指不定是遭到架空,以是才挤到我们顾府这一桌来的......”
老太太一整杯茶喝下去,才缓了些情感,恨声道:“我府里的姐儿,甚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算计了?倒真是不给我这个老太婆脸了。”
晌午以后,老太太返来了,脸上阴沉得可骇,府里的下人们都谨慎冀冀,走路说话都不敢大声,唯恐触了主子的倒霉,倒了大霉。唯有柳韵院里,顾芝容仍然吃了睡,睡了吃,再就是坐在葡萄架下看书,日子过得风淡云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