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小沈氏面色非常吓人，又安抚道，“总算是生下来了，母子都保住了性命，你别太往内心去了。”
顾廷烨叹道：“是个贤德女子，待人至诚至真，肯把心窝子都取出来。她过世时，沈兄几乎没熬过来。”
“皇高低朝就去了皇后寝宫，不过两个时候，宫里就给国舅府下了懿旨，剥夺了那邹姨娘的敕封，还被两个宫里的嬷嬷掌嘴五十，勒令她今后循分守己，不得猖獗。”
张氏忽昂首道：“娘，当初我要奉告侯爷，你为何不叫我说？”
明兰硬着头皮走出来，里头已挤满了人，张夫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中，拿着帕子不住摁眼角，威北侯沈从兴侍立在一旁，神采极丢脸，小邹氏缩在一角低低抽泣。
“国公爷！”天井中跪着的那小厮忽叫道。
……
――真TM的嘴快，明兰暗咬牙根。
“……你惦记取前头太太，我不怪你，十几年伉俪交谊，也是人之常情。”这是张夫人的声音，“可我女儿也是三书六礼聘，圣上赐婚的，莫非是我张家的闺女没人要了，非要你沈国舅来不幸！”
张氏看着乳母满面慈爱，心头酸涩。
明兰赶紧道：“是是，这倒是。”光认错还不敷，她还卖力举例，“仿佛余阁老佳耦，不就恩爱平生么。”
明兰挑起一边秀眉，轻嘲道：“不还是熬过来了嘛。现在位居高位，娇妻美妾。”
那婴儿仿佛听懂了，收回小奶猫般的依呀声，张氏赶紧把孩子抱过来，看着他红皱皱的小脸，她纵有万般狷介千样心气也没了，十足化作一团母爱。
张夫人抱着女儿的肩，悠悠道：“娘当年觐见静安皇后时，她对我们几个小女人说了句话――不要总说都是命，你不压在命头上，命就要压到你头上。”
进得中厅，里头倒是空无一人，樊妈妈径直将明兰引到主屋西的偏厢，院里尽是丫环婆子进收支出，大家仓猝，端水端盆，却没甚么声响。接着往西走，还没进门，已闻声里头的说话声，连带着低低哭声。
穿过半个天井，来到一间配房门口，只见屋外站满了丫环婆子，一盆盆血水往外送，别说女子，便是沈从兴也是心跳不已。
第188回
顾廷烨把儿子放在腿上颠来颠去，小肉团子乐得咯咯直笑，张着两条胖乎乎的胳膊去圈父亲的脖子，明兰举帕子抹去儿子脑门上的细汗。
小沈氏哭的脸上通红，仿佛无穷羞惭，“…过门以后，公婆兄嫂都是再好不过的人，相公待我又是……常常想到嫂嫂过的不好，我便感觉如同做了贼普通，内心膈应的短长……”
张氏忍着泪，点点头。
英国公本就年龄不小，为博得新天子信重，更加卖力。
“如何这么早就生了呢？”――她当时不过随口问了句，谁知身边侍立的樊妈妈竟然毫不游移，立即一五一十把颠末都说了，倒把她吓了个够呛。过后想来，张夫人陪嫁畴昔的妈妈怎会是草率之人，既然她敢说，看来此事张家不筹算轻了了。
然后一个低低的男人声音，“岳母息怒，此究竟是不测……”
张氏身子震了一震，婴儿也被吓哭了，妈妈从速连声哄着。
明兰张大了嘴，脑中混乱了半响：“你个没知己的，既然如此，你更该待她好才对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