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三娘心下打动,抹泪道:“有夫人这句话,我们一辈子都跟着顾爷。”
她是明快性子,感慨不了几秒,随即摁干眼角,边瞧明兰,边笑道,“夫人和侯爷真是天造地设的缘分,当初……”她本身先笑了出来。
拿人手软,又见顾廷烨是至心欢畅,明兰更加客气号召,说上几句家常后,便拉车三娘上软轿,一起到内院花厅去叙话吃茶,留外头男人们自说话。
想到车三娘幼年孤苦,颠沛流浪,现在终得了个好归宿,明兰不堪唏嘘,柔声道:“……姐姐好好保重身子,今后福分大着呢。记得那年在船上,石家大哥还说,要给姐姐做都雅的刻丝衣裳穿呢。”
明兰替他接上道:“不过现在韩家,外无得力男丁在朝,内又家宅不宁,国舅爷瞧不上。”说着,她掩袖轻笑了下。没想国舅同道已碰过这么多壁了,非嫡不要,非丰度出众不要,非爵主一脉不要,非家世清正不要,那的确很难挑。
“皇上如何挑这时候用兵?天寒地冻的,眼看要过年了呢。”明兰嘟嘴,心有不满。
明兰当真道:“婆媳相处,贵在一张一弛。我这般聪明,再找个千巧百精的,难道见天儿斗心眼?”
她见明兰面露不忍之色,反过来笑呵呵的劝道:“我算有福分的,他爹不嫌弃,只说等兄弟讨媳妇后,生他十七八个,给我们祧上一炉子香火就是了。”
可贵伉俪定见相反,顾廷烨耐烦解释道,“话虽如此,但是……唉,沈兄想聘辅国公的嫡女,可老公爷只愿出个侄女;瞧上汝阳侯的四女人,可说来讲去,只肯给个庶女;又有说姚阁老的老闺女好,谁知他家老太太不乐意,还闹的病了一场;韩国公府倒风雅,开口就是世子嫡长女,不过……”
所幸崔妈妈心直,几次以后就跟明兰通盘托出;明兰二话不说拍了团哥儿又Q又胖的小屁股一顿,并勒令不准挑食;小瘦子当场泪奔,缩在床角负气不睬明兰,早晨还跟父亲连哭带比划的告状(终究无果)——他诚恳?哼哼。
顾廷烨叹道:“那会儿孩子们才多大点,加上沈兄请罪不迭,我瞧皇上并未放在心上(邹夫人又不是为他死的),然两位皇子如何想,就未可知了。”
“托顾爷的福,我们现在有口安稳饭吃,不必再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糊口了。”说的顺嘴,车三娘又叫起了老称呼,听明兰谢她送的礼时,忙连声道,“这是该当的!若无侯爷上头护着,哪有我们明天的好日子!”
顾廷烨吓了一大跳:“这是为何?”
明显是远亲表兄弟,却不见如何热络,前阵子张氏难产风波,天子迁怒皇后,又斥了皇子学业,皇后也许不会晤怪,但两个皇子呢?沈从兴想来也有此疑虑,才非要给儿子找个靠谱的岳家,就算将来天子不关照,宦海也有人看拂。
车三娘也不忍着,直接笑了出来,挤眉弄眼道:“谢我何为,侯爷的跟甚么似的,叫满江里寻人。急我家那傻男人哟,愣说你这‘侄女’定是顾爷远亲的,我们加把劲,别叫孩子在水里冻坏了。呵呵……谁知一捞出来,竟是个顶顶好模样的闺女…呵呵…我就说了,那有叔叔那般看侄女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