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明兰生团哥儿那日的大火后,京中各种若隐若现的传闻就不断于耳,世人又见分炊后,两房人几近未曾来往,来往亲朋便都有想头了。
明兰惊的说不出话来,这么大模大样的由婆母出面迎娶二房,不是劈面打脸么,不由得猜疑道,“……廷灿她,不讨夫婿喜好么。”
明兰大怒,“笨伯!”
气了半天,才想到本身也被绕出来了。明兰本日决意好好改正小瘦子的发音,在炕上逗他顽了会子后,便叫小桃搬了把矮矮的小杌子,让团哥儿规手矩脚的坐好,开教。
明兰忙下炕穿鞋,扶起髻上斜斜欲坠的珠簪,让夏荷给本身清算衣裳,对镜打量了下,才走到外屋去迎,未几时,小沈氏带着一个小丫环一个婆子,笑着出去。
翠微看明兰略略蹙眉,倒是想左了,便笑着劝道:“夫人莫怕放坏了这些,现在家里是人丁少,待夫人多生几个少爷女人,转头满院的孩子,一个个大了,到时怕都不敷穿的。”
团哥儿穿了件大红夹银鼠短绒小袄,以金线绣着繁华长命连身纹案,脚上蹬了双圆头圆脑的虎头鞋,由乳母牵着走进屋来,红扑扑的白嫩脸颊边还留着被褥睡痕,一见明兰便松开乳母的手,跌跌撞撞的挨过来,也不待人抱,利市脚并用嘿咻嘿咻的爬上炕去。
足忙活了半日,直至吃午餐方好,看着那需两人扛的丰富的樟木箱子,明兰不由得微微咋舌,想怪道那些积古的老太君老封君们都私房惊人,三天两端有东西赏小辈,照这么下去,约莫等本身老了,也能有好多压箱底的宝贝攒下了。
送走小沈氏后,明兰皱眉思考半晌,很快心中有了定论,随即心境大定,扶着夏荷缓缓走到里屋,却见团哥儿已摊成大字型呼呼睡着了。
明兰楞了下,“讨二房?不是纳细姨罢。”儿子房里纳个妾,还需求公主出面?
小沈氏慈爱的望着熟睡的女儿,口气酸楚,“嫂嫂劝我说,叫我别怕,我们是有端方的人家,便是妾侍生了儿子,也越不过我去。”说着,一滴眼泪落了下来,她赶紧擦去,强笑道:“叫你看笑话了,我哪是那等拈酸妒忌的,何时拦着不给相公屋里置人了。”
这日上午,她拿了点物册子与翠微合计,这一冬来,府中支出好些毛货皮子,百口统共那么几人,别说大人,便是两个正长身子的女孩都各做了两身紫羔皮袄另一条大毛风兜,过年时又送与几房亲戚好些,还是剩下很多。
她做梦也想不到,宗子不满两岁,次子还没出世,她就要开端考虑媳妇人选了。
那乳母噗通跪下,连声道:“能奉侍夫人和大哥儿,是我几生修来的福分;这么大的家底,想服侍大哥儿的满坑满谷,哪有小的邀功的份。”自团哥儿断奶,由盛老太太送来的两个乳母已放了一个;本身日日谨慎谨慎,耐烦顾问,终博得顾侯夫人对劲,才气留在侯府。
她吸了吸鼻子,昂首挺胸道:“我姐姐是当朝皇后,哥哥是掌兵的大将军,哪个狐媚魇道的敢蹬我的脸?我只是怕……”她鼻头一酸,哽咽道,“将来我去了,这孩子没娘家兄弟撑腰,可如何好?大嫂生的侄儿们虽好,可到底隔了一房,是堂兄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