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,你才乌龟呢。”小沈氏笑嗔道,捡起那小金镯小金脚环来看,又见那金锁片好生精美,通体打成一朵半开的芙蓉花苞状,栩栩如生,正面錾了个大大圆润的福字,背面刻了‘安然百岁’四个小字,锁片下头垂着几条藐小的莲子坠儿。
明兰怕她哭起来,赶紧叫崔妈妈把团哥儿从里屋领出来,指着小沈氏让他叫‘婶子’,小瘦子清脆的喊了声‘绳索’,所幸发音附近,世人倒也未发觉。
因出产时落下弊端,她很受了些罪,足坐满了双月子,而后数月,统共只出过一趟门,还是去庙里烧香还愿,已全不复昔日东走西逛爱八卦谈笑的活泼劲儿了。
小沈氏摇点头,抬高声音:“我传闻,是你那小姑子脾气太大,一个不好,就给夫婿脸子瞧。姑爷跟通房多说句话,她都要病上数日,哭成个病西施,还赶夫婿出屋。起先你家姑爷还哄哄,可到底是要读书长进的人,哪能每天陪妻室吟诗作对,作小服低……”
明兰内心唏嘘,却笑着去看那婆子怀里抱的襁褓,只见那女婴生的小小巧巧,秀眉大眼,活脱跟小沈氏一个模型印出来的,就是体气弱了些,叫声跟小奶猫似的微小。此时绿枝早取了一个盘子过来,上头用红绸压了一副孩童戴的赤金锁件。
明兰傻掉了。
明兰道:“我现在身子重,还要妈妈多操心了,将来团哥儿大了,必不会忘了贡献妈妈。”
小沈氏赧然,感喟道:“起初天不怕地不怕的,现下才晓得,本身是个没出息的。这几个月里,一来要照看闺女,二来嘛……唉,不瞒你说,我怕人家问东问西。嫂嫂不时劝我想开些,我想着,旁人不见也就罢了,你倒是和我投机的,不该也断了。”
明兰反射般的捂着肚子,惊奇不定,“……就算这胎又是哥儿,可比她家丫头小呀。”
“团哥儿将来要秉承爵位,他的媳妇……得无能些罢。”不是她嫌弃小沈氏的女儿,而是……她也说不好,如果郑大夫人的女儿,那她立马点头。
慈母心肠,俱是如此,等将来皇后国舅俱过世了,那些表兄弟堂兄弟都本身立室立业,有几个能管到的。明兰将心比心,叹了口气,也不知如何劝起,只能陪她悄悄坐着。
一个持续送,一个持续谢,趋势渐转为纯口头伸谢,一来二去的,两人从见面说不敷五个字,逐步谈及人生抱负星星玉轮另有那些年一起杀过的鱼。
明兰彷如梦里雾里,半天赋缓过神来:“……这么说来,她跟威北侯夫人忽和好了,不但单只是想明白了,怕也有这个心机在里头罢。”
崔妈妈见明兰愁眉苦脸,悄悄好笑,“也不见得就是团哥儿。我看郑太太一定情愿闺女做宗子嫡媳;她刚才不是问夫人的怀相和产期了么?”
她做梦也想不到,宗子不满两岁,次子还没出世,她就要开端考虑媳妇人选了。
崔妈妈见明兰出去,起家将她扶来坐下,又听她喃喃甚么‘沈家姐姐真够意义,幸亏她来报我……’
庆昌大长公主忍了这两年,到底捱不住了,又不肯让没头没脸的丫头奴婢生下孙子,便讨了个读书人家的女儿做二房。
那乳母满脸堆笑:“大哥儿愈发走的稳了,若非今儿才睡醒,平时走路是再不肯叫人扶的。”自打明兰怀了身孕,她就很乖觉的管团哥儿叫‘大哥儿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