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大人,又想多了一层,将来娴姐儿议亲,本身是寡居之人,娘家又不甚得力,能有多少人面门路,想找个上选人家,怕到时还要明兰着力。
听了回话,明兰神采淡然的坐在炕上,缓缓吃着一盅木瓜竹荪炖排骨,低声道:“我是不是太狠心了?”她轻摸着肚子,感受那有力规律的胎动――她永久,永久,也不会让那老妖婆再见她的孩子了。
邵氏听的发怔,不明女儿忽提这些何为。
最后五个字仿佛含着非常口气,绿枝清脆回声,抢先一个出门去了。
哪怕平常大夫,瞥见病人无痛嗟叹,也多会委宛表示部分同意,顺带狠宰一笔;何况林太医这类德艺双馨的顶级人才乎?
有些说当年顾侯夫人快分娩时的那场大火,多么蹊跷,眼下顾侯不在,难怪顾夫人吓的甚么似的,情有可原;有些说做后妻的命苦,不受前头儿子待见,该叫言官参顾侯佳耦不孝才是;另有些模糊晓得内幕的,说当初不止一场大火,另有纳妾和过继等风波如此……越扯越多,世人更加镇静了。
廖勇家的不慌不忙,恭敬道:“侯爷出门前定下的端方,没夫人点头,任她是谁,都不能随便往里闯。”她挑眼看了下太夫人,又笑笑补上一句,“夫人身子重呢,出事就不好了。”
太夫人神采乌青的吓人,仿若一副青铜鬼面,直吓的邵氏几要跪下了;只听她短短嘲笑几声,高低打量了邵氏和厅中仆妇几眼,“好好,我记下了!”
太夫人怔了下,嘲笑道:“好好好,我来了,她就病了。不能出来见我,那我去见她!”说着抬脚便要往里冲,谁知廖勇家的领几个健妇堵在当口。太夫人大怒,骂道:“不长眼的主子,也敢拦我的路!”
邵氏还是怕她的很,几近想回身逃窜,想起女儿的将来,只能鼓足勇气,结结巴巴将明兰的‘惊吓病情’诉说并夸大了一番,当说到‘放火’如此之时,太夫人涌上满脸戾气,目光凶恶的叫人不敢正视。
明兰缓缓从被褥中抬开端,神采发白,又是惊惧,又是防备,她颤声道:“嫂嫂,我怕……我不要去见她。”
邵氏瘫软在地上,直至仆妇将她扶出厅堂,冷风一吹,她方才发觉出背心一片盗汗。
“可……该如何跟太夫人说呢?”一想到强势无能的前婆母,她又开端六神无主。
邵氏急的都快哭出来了,捂着帕子焦炙:“你你你…这可如何是好…”
邵氏抽泣道:“既然你爹都这么委曲了,为何你二婶还非要我出这个面!我…我,我是见了太夫人就怕呀…”
邵氏抬起脸来,边擦脸,边游移道:“…说句知己话,你二婶,是极刻薄仁慈的。”
与此同时,顾侯夫人傲慢刻薄的说法也如长了翅膀般飞遍都城,据传闻,宁远侯府继婆母可贵有事求上门去,却连面都没见上,就叫赶了出来。
因持续几日叫人去外头密查风向,竟也成心想不到的动静。这日保全忽跑来报了桩奇事:“…先前还不觉着,可小的叫人盯在门口多日,那余大夫人短短五六日就去了两回,我又四周跟人探听了,才晓得,打客岁起,余大夫人就几次往太夫人那儿跑了…”
太夫人气了趔趄,指着廖勇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,她一顿脚,回身朝邵氏,厉声道:“好!你们这儿现在是金銮殿,我闯不得,怕冲撞了里头那位天仙!你这就出来跟她说,我有要事筹议,要么她出来,要么我出来!不然,我就不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