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形之下,张沈两家的动静就奋发多了。

明兰扶着翠微稳稳走去,傍晚风凉的氛围叫她精力大振,偏厅不很远,几步便到,只见郝管事已躬身等在廊下,身后跟着几个满头大汗的小厮;一坐定,明兰便从速问景象如何。

郝大成正要拜别,忽停脚回身,“夫人,昨夜……”他游移了下,“贼子中有小我,很多人瞧着…极像三爷…”

过未几时,屠家兄弟令人来报,说那伙贼人本想最后一搏,忽见刘大人派兵前来保护,贼人立时作鸟兽散了。

明兰心头格登一下,郝大成见状,赶紧又道:“夫人勿要忧心,小的自作主张,令人往亲家府去瞧了。三舅太太说府里统统都好,还说如果得便,叫亲家太爷下衙来瞧瞧夫人,唉……眼下怕亲家老爷没法来了。本来还想去忠勤伯府给大姨太太报个信的,可出门就碰上戒严,便走不成了。”

‘申辰之乱’时,张夫人恰是被扣在宫里的不利人质之一,一朝被蛇咬,现在京中局势有异,她岂能无有警戒,甫听这旨意,张夫人当场生了疑虑。她也不咄咄诘责,只仗着身份崇高,缠着两个天使不住绕话。

撇开存亡不明的张顾一起,薄老帅重伤卧床,伏将军一定争得过老奸大奸的甘老将军,何况圣德太后的娘家占有西北多年,盘根错节,运营非同小可;而沈从兴一起,现在实际掌控军队的是段成潜等人。

“任姨娘?”绿枝大声吼道,死死扣住那小丫头的腕子,“大夫人身边阿谁……?”任姨娘原是邵氏的陪房丫头,后被邵氏给了顾廷煜做通房,顾廷煜过世前被抬作姨娘。

明兰正想再赞两句,侧面忽亮起冲天火光,前院世人齐齐转头,只见东侧侯府旧院已成一片火海,远远传来惨痛尖叫。与旁人惊骇分歧,明兰和屠龙非常安静。

行至外院前厅,院中挤满了结实的保护,大家手持火把,直把黑夜照如白天,近三人高的朱漆大门被拍的砰砰响,外头喧哗着混乱的叫唤——

明兰轻抚胸口,暗叫幸运。

明兰生硬着点点头,伸手擦拭额头上的盗汗,一手抚上肚子,只感觉跳动的短长,约莫胎儿也感到了这份惊骇,明兰心生顾恤,忍泪悄悄抚着孩子。

贼人一脚踢开大门,大伯娘叫的特别锋利,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,娴姐儿只是悄悄抽泣,又听闷闷一声,崔妈妈没了声响。

后者求势,要捉明兰为质,若顾家长幼被逼的死光光,那还拿甚么威胁,顾廷烨不搏命报仇才怪;可面前这伙贼人穷凶极恶,清楚是来要命的。

明兰缓缓放下书卷,“来人是如何说的?”

中午崔妈妈劝她安息时,曾说‘夫人想多了,上回‘申辰之乱’被宣进宫去的都是哪些朱紫呀,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,捉您去何用’?

他背面的侍卫将两个黑衣的尸首重重摔在地上,又推出个衣衫污乱的妇人,恰是常跟在邵氏身边的任氏。明兰气愤已极,当即啪啪扇了那妇人两耳光,正想问屠龙找到儿子在哪间屋了没,忽听西侧屋传来妇孺的惊呼声,然后是石小弟的呼喝——“贼子,你敢……!”

绿枝摇点头:“崔妈妈叫我在门口看着,不准院里喧闹,想叫夫人睡个午觉,可我听里头没断过说话声。”

——明兰点头感喟,却也无可指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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