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大感兴味,问:“此话当真?既如此,怎地老爷全无动静。”
不知何时起,老爷与她越来越冷酷,知心话也不与她说了,而她也只顾着抓尖要强,想要里外一把拿,把盛府紧紧捏在手内心,正值兴头时,冷不防斜里杀出个林姨娘来,接下来她便一步错步步错,直让林姨娘一每天坐大。
“太太且喝杯茶消消气,听我渐渐说来。”刘昆家的倒来一杯温温的茶水,递到王氏手里,“老爷当然是行事不当,但老夫人说太太也有不是之处。”
“哼!老爷如果不措置那贱婢,还像平常那样宠着护着,那我也不要脸面了,干脆把事情捅了出去,叫御史言官参老爷个宠妾灭妻且枉顾性命,看他还如何仕进!”王氏拍着案几到,冷哼着。
那刘昆家的还没说完:“……六女人这几天不如何用饭也不说话,太太很多上心了,这六女人是个丫头电影,又分不着产业,转头购置一份嫁奁送出去就是了,也碍不着太太过么事,还能给五女人做个伴不是?”
刘昆家的放心了,拿起一旁的扇子又渐渐摇了起来:“太太本是心直之人,哪晓得那些个狐狸精的鬼蜮伎俩,让林姨娘和老爷暗中有了私交却懵然不知,如果早发觉了,乘着事情没闹大,偷偷禀了老太太,将林姨娘立时嫁出去,老爷是发作不得,恰好比及事情闹的不成开交之时,太太就是再闹也不顶事了,这是太太这第二错。”
刘昆家的冷眼看王氏神情,已知有端倪,就接着说:“老夫人说,自古女人出嫁都是凭借夫婿的,太太不紧着拢住老爷的心,却只想着一些银钱人事,这是本末倒置了。”
刘昆家的叫两个丫环出去看着门,本身也走到王氏跟前,寻了一把小圆凳坐下,却被王氏拉住,请她也坐到中间的藤椅上,刘昆家的辞了辞,便坐下了。
泉州地处闽南,民丰物饶,盛纮在这里任同知数年,协理分掌处所盐、粮、河工、水利以及清理军籍、抚绥民夷等事件,多有政绩,这几年知府换了三任,他却在原任上升了品级,盛纮颇会做人,与本地士绅官吏多有交好,闻得昌大人要升迁,这几日便大家争着给他设席践行,盛纮不便推委,连日应酬,把家中清算行装举家迁徙之事拜托于太太王氏。
王氏寂然靠在椅背上,想起新婚时的旖旎风景,不由得一阵心伤,当初闺中姐妹谁不恋慕她嫁的好,夫家虽不是位高权重,却也财帛充足,家世清贵,她一不消给婆婆站端方,二无妾室来烦心,夫婿品德俊伟,才识出众,宦途别扭,将来做个诰命夫人也不是不能想的。
“我有甚么错处?难不成给老爷包伶人买粉头才算是?”王氏犹自忿忿。
王氏立即泄气了,咬牙道:“那你说如何办?没出嫁时母亲只一味教我如何管家理事,却未曾说过如何管治姨娘,偏这林姨娘又不是平常偏房,打不得卖不得,还是从老太太那边出来的,真憋屈死我了。”
“维老爷的爹与我那过世的公公是同胞兄弟,老爷与维老爷春秋相仿,当初是一同凭借在令国公的家学里读书的,后出了家学又一同拜在杨阁老门下,哦,那会儿杨阁老还在翰林院当侍读;伯老太爷当时正宠着一个姨娘,全然不管维老爷母子过的苦楚。我家老太太非常看顾那位老嫂子和侄子,又因我们老爷原是庶出,没被老太太养之前也颇过的不易,这反面维老爷同病相怜,兄弟俩凑到一块儿最是亲厚不过。维老爷虽未退隐,却理家恰当,家财极厚,财帛于他并不放在眼里,老爷与我娘家哥哥都做着官,将来也能照拂他的子孙,费他几个钱也没甚么要紧的。”王氏很有得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