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维终究忍不住，连连嘲笑道“好好好！——好一个读圣贤半子！”
孙志高大怒，几近要拍案而起。
第46章
孙志高赶紧去搀扶，只见孙母咬着了舌头，结巴着说不出话来，品兰明兰内心大是利落。
大老太太立直身子，决然道“赎回这祖屋那一天，老婆子我对着老天发誓，族中其别人我管不着，可凡我这一支，不管男丁女眷，毫不与娼门女子来往！若违此誓，老婆子我不得好死，身后坠入十八层天国，叫牛头马面拔舌头下油锅！”
到了隔间，却发明淑兰已经端坐在那边，神采干枯如丧妇般。
这时，大老太太俄然又放柔了声音，缓缓感喟道“你们孙家难处我也晓得，好轻易有了后，如何舍得罢休，且志高又与那女子有交谊；可我盛家女子又是断断不能与那女子同一个屋檐下……”世人都拉长了脖子，抬着甲等着听。
淑兰面上泪痕尚且未干，却朝父母直挺挺跪下，泣声道“都是女儿不孝，叫祖母父亲母亲为我操心了！”李氏掩面暗泣，盛维心中大恸，转头不看，大老太太眼中却明灭欣喜。
孙志高气味一窒，哼了一声不说话，李氏持续道“我闺女进门不敷半年，便为姑爷你筹措了三个通房，一年后又从外头买了两个，第二年聘了一个良家姨娘，另三个通房，第三年又是四五个，现在姑爷你二十有五，屋浑家零零总总已有十二三个了。”
孙志高还在笑，淑兰蓦地一个转头，目光炽火气愤，看着这个她曾仰赖以生命丈夫，这幅嘴脸现在竟是如此令人作呕，她用力吐出一口唾沫，重重吐在孙志高脸上，然后看着气急废弛那男人，悄悄道“你这好色忘义，无德无行人；多瞧你一眼都恶心。”
孙志高嘲笑一声“男人休妻，天经地义，你如何拦得住？”
只见淑兰衣袂决然，神情刚毅，向堂内世人盈盈一拜，徐行走向桌案前，拿过笔挥手写下，按过指模。
孙志高怒不成遏，大吼道“她嫁了出去，便生是我孙家人死是我孙家鬼，她东西天然都姓孙！甚么你我，都是孙家！”
李氏一扬手中契，冷哼道“陪嫁票据在此！我可没拿你们孙家一针一线，倒是少了几千两银子和很多金饰，也算了，便当作是我儿住你家三年花用罢！哼，你若不平，要打官司，我也作陪！”
一身泥巴，狼狈不堪，明兰不敢回本身屋，只偷偷溜去品兰处，只见那丢下战叛徒正忐忑不安等着本身，一见面就满脸堆笑奉迎起来，拿出备好衣裳请明兰梳洗改换。
李氏想起女儿年纪悄悄，却一副老妇般枯瘦模样，悲伤难抑，几近哽咽，世人听了也是唏嘘难言，指责目光纷繁射向孙氏母子，更有人暗想都不让伉俪俩睡在一起，如何教人家生儿子？真好一个刁钻刻薄婆婆。
李氏看了这母子两一眼，大声道“如果不肯，我们就衙门见！把你那拖出来游街，叫宥阳县里大伙儿瞧瞧孙大才子德行！”
李氏也报以嘲笑，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来举起，道“你纳妓为妾，有辱斯，这是你那在令媛阁旧户籍，你虽为她赎身，但却忘了烧这旧籍吧，哼哼，她原是贱籍，我这就修一封，连这籍一道寄去给你教员和金陵学政大人如何？也叫那些成日与你吟诗作对生们看看你嘴脸，纵算不能革了你功名，你在士林名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