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几个村里的老头大叔看不下去,忍不住插句嘴,谈笑话道:“这么凶的媳妇,休了不就是了,怎可这般待婆婆?”

孙母想起淑兰在时过的好日子,一口气被噎住了。

盛老太太:哦,是有这事儿,不过那年三叔要给翠仙楼的头牌姐儿赎身,不是预付了去么,当初经手的崔家老太爷应还留着当年的档记呢,转头我去封信取来就是了……如何,你横眉毛竖眼睛的,还想对嫂子无礼?

四周村民都晓得孙家的事,听了无不大笑,有些功德的还说两句风凉话,孙母见无人帮她,便躺在地上大哭大呼:“大伙儿听听呀,这哪是媳妇说的话,自来媳妇都要奉侍着婆婆,讨婆婆欢心的,哪有这般违逆的?还叫我干活,做着做那的,累得半死,我不活了,不活了……”

孀妇举头道:“你儿子之前那些妾室一个都生不出来,好轻易那窑姐儿生了一个,还是个野种!另有,你前头那媳妇再醮后,现在一个接一个生儿子呢!我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,让大伙儿作个见证,转头你又拿‘无出’的罪名给我安上,想要休了我,我可不依!”

——的确是老熟人。

孙志高抖起胆量,指着孀妇道:“百善孝为首,你怎可这般气婆母?还敢与婆母顶撞,当初我连那般好家世的都敢休,道我不敢休了你么!”

“大老太太如何样了?”蜜斯妹俩静下来后,明兰忙问起来,品兰神采暗淡:“上个月本来好些了的,谁知天一入寒,又不成了,这几日只昏昏沉沉的,连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,大夫说,说怕是就这几天了。”

话说,淑兰仿佛想要一雪前耻,再醮后小宇宙发作,铛铛铛铛,两年生了两对双胞胎,三儿一女,现在正坐着月子,夫家从族中人丁薄弱的家庭一跃发财为人丁畅旺,公婆俩一改当初有些不满她再嫁之身的态度,一瞥见媳妇就眉开眼笑。

那妇人大声道:“打的就是他!”神采如常。

品兰过瘾的晃了晃脑袋,一脸的神清气爽:“止疼消病,延年益寿呀。”

孀妇脸盘阔大,门牙耸出,生的非常彪悍,她当着一众村民,大声道:“我虽是孀妇再嫁,但当日嫁过来时,也是带足了嫁资的,现下住的屋子,耕作的地步,哪样不是我出的?婆婆你白吃闲饭不要紧,好歹管一管儿子,他一个秀才,要么好好读书考功名去,要么开个私塾挣些束脩,整日的东跑西窜,一忽儿与人喝酒作乐,一忽儿领上一群狐朋狗友来胡吃一顿,凡事不睬,我若不管着他些!转头又要卖屋卖地,婆婆莫非打主张待把我的嫁奁败光了后,再去寻一门婚事来?”

不一会儿,马车便要开动,长松晓得前头是孙氏母子在闹腾,怕他们又缠上来,便绕开了走另一条路,品兰扒着窗口看的依依不舍,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帘子;转过身来坐好,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长长呼了一口气。

明兰看着孙志高得志昏聩的模样,那里另有半分当初趾高气扬的傲慢才子模样,孙母一身的粗布衣裳,竟叫明兰想起当初她满头金钗玉簪,绫罗绸缎,坐在盛家正堂上,当着李氏的面挖苦淑兰的模样来;真是旧事如烟,不堪回顾呀。

三老太爷:你小子想赖!敢对叔叔无礼,我这儿可还留着当年老太公的手记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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