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陡地又激起哥舒瀚的豪情万丈。信口吟出“燕歌行”中的一节名句道:“……校尉军书飞瀚海,单于猎火照狼山;山川冷落极边土,胡骑凭陵冒雪风。山川冷落极边土,胡骑凭陵杂风雨。兵士军前半死生,美人帐下犹歌舞。大漠穷秋塞草腓,孤城夕照斗兵稀……”
程大哥权充鲁仲连,打圆场道:“自家兄弟,那有甚么干系?呵呵。轻松嘛。”
平州古渡,远树茅庄。
这是“渔村夕照”,我来接一段“江天暮雪”:“天将暮,雪乱舞,半梅花半飘柳絮,江上晚来堪画处,垂钓人一蓑归去。”
程大哥仓猝诚心的打个号召道:“这家客店是本城‘判官笔’胡老太爷的产事,老太爷当年与‘中天子’是同时出道的人物。兄弟们凡事多考虑、若不太委曲便姑息一宿。”
“不对,不对。”
这时,邻室桌椅连响,世人纷繁起座,驱逐新来的一批人。
一天的这个时候,氛围都很不天然,两人都觉别扭,易女人没出处的动不动就脸红,哥舒瀚一贯自大萧洒,亦有动辄得咎之感。
“或许恰是我们道上好朋友的买卖,罩得住,我们也得眼睛亮些……”
“五陵幼年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东风,落花踏尽游那边,笑入胡姬酒坊中。”
话没说完,就被一阵含笑俏骂打断。仿佛有一群莺莺燕燕飞入室中。
易女人仿佛睡熟了,哥舒瀚用被全部将她蒙住了,但他能蒙住她那颗心么?
他喃喃自语隧道:“淫声恶语,不会玷辱我们的耳朵”
尚幸,他们并未会面,而又演做俱佳,才失之交臂,没闹出变乱来。
轻帆走斜风,柔橹闲惊浪。
杨勋大抵胜利地轰出两间房间来,左邻右舍,当即响起了一片风雨交集,雷声高文。
她并没说错,本来李白的乐府小品,乡愁闺怨,艳曲民歌,无一不有。但哥舒瀚听她不肯正面答复,心中总有点难受,遂吹熄灯火道:“睡吧,明朝挂帆去,枫叶落纷繁。”
一面环臂于纤腰,想抽身下床,那知身材一动,易女人酥胸微挤,陡觉胸前软绵绵的又难过又好受。
两人缠绵,流连这水乡。
邻室陡的沉寂下来。
感觉此情此景,可志永念,如果人发展能如此,河段永久走不完,生命也就完竣了。
易女人一皱秀眉,两颊飞红,侧过脸去,有些责怪他……
“这话甚是。我也喜好元人马致远的‘寿阳曲’——花村外,草店西,朝霞明雨收天霁;四周山,一竿残照里,锦屏风又添铺翠。”
效那对宿鸳鸯,又何妨。”
穿一件蓝粗布露臂背心,挽裤脚打着赤足,浑身都是劲,笑嘻嘻的满和蔼。
床上系帐并未放下,哥舒瀚脸部一半隐在暗影里,冷眼瞥见门口冲进两个大汉,手中擎着烛台,照清他们本身的长颈鸟喙,金刚瞋目,一身武打,还带着兵刃。
一弯新月,十里菱荷香。
易女人微一翻身,酥胸贴在哥舒瀚胸膛,埋首在他肩际颚下,纤手微抱他颈子。用心露在被外,那姿势,便似云雨正浓,两情交关……
春季天长,水涨河宽。船头拍浪,船尾“欸乃”,吱吱哑哑的尖叫着。
吟罢笑道:“这两首诗不同很大,是不是?”
“没有。”
哥舒瀚吹熄灯火,一把搂紧她,贴耳低声道:“我们行藏未露,但贼大家多室窄,旅店别无空房,看来是要排围而入,强抢铺位。独一之计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