眨眼的工夫,薛楚玉便大步走入房中,冲李乾佑一礼:“楚玉恭祝太常伯新岁大吉!”
“就在县衙的檀卷库”,那主簿指着薛讷身后的官署,脸上仍旧没有分毫庄严之色,“不管大小事件都记叙在案了,薛明府可自行检察。”
“一起长大,就必然熟悉吗?”薛讷倒是一改昔日的不善言辞,反问樊宁道。
起火那日,他达到别院时,蓝田的仵作已勘验过了现场。他们比刑部来得更快,关于保卫长和诸位保卫的死因,以及现场的证物及其发明的位置,该当有更加详确的记录。可任凭薛讷重新到尾细心翻找,所见却都是语焉不详,极其对付,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。
昨日返来得晚,将来得及细看,现下才发觉,这小小的院子里竟种着四时花,春的桃花梨木,夏的芍药蔷薇,秋的幽兰槛菊,另有夏季里仍在绽放的白梅。看模样薛讷并没筹算在这里查完案便罢了,而是想在此地常住,莫非这家伙就安于做这个七品县令,不想回长安了吗?
薛讷坐在正中之位,过于年青漂亮的脸儿令他看起来不甚寂然。立在他身侧的樊宁倒是满脸端穆,抄起手边的惊堂木,“啪”地一声拍在案上,四下里立即鸦雀无声,连那县丞都忍不住脖子一缩,只听她说道:“左边这一队,每人取一条鞭子来。”
去岁不承平,大案要案齐发,先是弘文馆别院被付之一炬,再是龙门山烧死了很多工匠,李乾佑说不出的心烦,不知本身是犯了甚么太岁,去火神庙拜了好几次。来年不图大富大贵,飞黄腾达,只要不再出这些事便好。
樊宁与薛讷相视一眼,薛讷微一点头,轻咳两声,不慌不忙地背诵起了《永徽律》:“《职制律》第五条, ‘诸在官应值不值,应宿不宿,各笞二十。若点不到者,一点笞十’,诸位,请吧。”
堂屋的桌案上放着一碗汤饼,高汤上飘着几片烧糊的葱花,看起来不甚甘旨,但已是平阳郡公府大郎君极致的水准,樊宁看了只想笑,才端起来要吃,目光又被旁侧的承担吸引,她顺手一翻,只见是两套半臂襦裙,另有两张宁淳恭的面皮,上面压着一张字条:已寻觅到落脚之处,皆安康无事,勿念,善自保重,早日成为一品诰命夫人。
薛讷一听更是焦心,记档丢失便罢了,仵作竟然也归天,若说背后没有诡计,他又如何能信赖?
此处盛产美玉,早在一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,便已遭到士大夫等贵族阶层的热切追捧,相传秦始皇的传国玉玺恰是蓝田水苍玉所制。这里的百姓多以采玉、雕镂为生,算得上是京畿之地最为富庶的小县了。
李乾佑一听这但是大事,马上提起羊毫,在铺好的公文公用成都麻纸上奋笔疾书,但他写了没几个字,又有些不放心:“本官但是要上报中书省了,你所说的可都详确吗?”
樊宁只觉本身脸红得几近要渗过宁淳恭的面皮,故作轻松道:“遁地鼠向来喜好胡言乱语,你又不是不晓得,现下我还背着一身案子,师父还不晓得哪去了,哪偶然候心悦旁人……”
“我不是在想弘文馆的事”,薛讷立在梨树下,初春方至,绿叶便已按捺不住,结出细嫩的芽,衬着少年略显稚嫩的面庞,有种说不出的夸姣,“阿谁 ‘一品诰命夫人’究竟是甚么意义啊?你有了心悦之人吗?”